徐涛最关键的是,他黑道玩得硬,连焦元南都得让他三分;白道上更不用说,跟哈尔滨市里的二把手李成关系铁。于公于私、于黑于白,这边都根本整不过人家,给个台阶就该下了。
梁旭东寻思半天,还是拿起电话打给张红岩:“小岩,你到哪儿了?走到哪了?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玩意儿?你就说,我忙着呢。”张红岩那边透着不耐烦。
“你先回来吧,别往前赶了。”
“干啥呀?费劲巴拉找人,你让我回去?”张红岩急了,“旭东,你到底啥意思?”
“老庞刚才找我了,说不少事儿。”梁旭东叹口气,“满江楼那老板,咱整不了。姓徐,叫徐涛,本身就是道外刑警的一把队长,你明白啥意思不?你把他媳妇打了,人家正找你呢,而且好几个兄弟让你们给放倒了……”
“他谁媳妇能鸡巴咋的?他兄弟能鸡巴咋的?”张红岩直接爆粗口,“他把老三打了,把张涛给崩了,这仇我必须报!”
“你听我说,小岩,你咋总这么冲动?”
梁旭东也急了,“我不想报仇啊?关键这仇咱真报不了!人家在道外绝对好使,焦元南都得给面子!”
“我不管焦元南还是谁,他给面子是他的事!”张红岩犟劲上来了,“我他妈就不认这个!”
“你咋这么犟呢?”梁旭东又气又无奈,“我还能挖坑让你往里跳啊?杜老三不是我兄弟啊?我告诉你,人家跟李成一把连着呢,咱真整不了,你赶紧回来,听不听见?”
“啥意思?老三和张涛就白打了?”张红岩的声音透着狠劲,“你懂不?老三的事你摆,那是你的事。但张涛是我铁子、我哥们儿,不能让他白挨这一下,听不听见?我可以让人打死,但不能让人吓死!”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嘲讽:“你怕耽误仕途也好,咋地也好,你可以不来。但这事儿我肯定得办,这仇我自己报!”
“小岩,你这嗑唠的……”梁旭东还想劝。
“行了旭东,你要么来,要么挂电话,我就问你你来不来!”张红岩打断他。
“我说小岩,你能不能听我话,先回来咱俩唠唠,研究研究……”
“研究个鸡巴毛!有啥研究的?要么干,要么不干,你给个准话!”
“我告诉你,整不了!听不听见?”梁旭东也拔高了声音。
“旭东,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张红岩不信这个邪!整不了能咋的?大不了我这100来斤扔哈尔滨!操,吹牛逼!”张红岩“咵”地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梁旭东握着嘟嘟响的听筒,半天没说话——这犟种,是真劝不回来了,看来哈尔滨的江湖,又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挂了电话,这边就把梁旭东的兄弟打发走了。
现场就剩张涛、老侩和明子几个人,个个身上还挂着伤。
这时候要是回满江楼报仇,那纯属送人头,百分之百是白给。
张红岩心里门儿清,当即拿起电话,给贤哥拨了过去。
“哎,贤哥,我小岩。”
“小岩啊,咋的了?”
“哥呀,我在哈尔滨出事了!”张红岩的声音带着急火,“咱替电配工程的刘刚刘哥来要账,结果到这儿让哈尔滨的社会给坑了!张涛让人崩了,杜老三还让人给打了!哥,这仇我必须报!”
贤哥在那头一听,当即应道:“行!你等着,我现在带兄弟过去。小岩,我到之前你千万别动,啥也别干,等我过去再说!”
“哥,有个事我得先跟你说……”
“啥事儿?”
“对方背景不小。”
“他妈的有啥背景能咋的?”贤哥嗓门一扬。
“哥,你听我说,满江楼的老板不是一般人,是道外行刑队的一把队长,还跟市里面的二把手李成穿一条裤子。这事儿办起来,估计麻烦不小。”
贤哥听完,语气反倒更硬了:“你是我兄弟,你给我打电话了,爱他妈是谁是谁!你等着,我这就过去,谁也不好使!听着没弟?你懂我意思吧?”
电话一挂,张红岩心里那叫一个热乎。
贤哥这几句话,硬气!跟梁旭东那“你整不了就回来”的态度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让人寒心,一个让人踏实。
再说这边,贤哥立马点了人,呼呼啦啦就往哈尔滨赶。
有人可能会问:贤哥为啥非得自己跑一趟?咋不找焦元南办这事儿?焦元南在道外多牛逼啊,在哈尔滨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其实不找焦元南,主要是他这会儿没在哈尔滨。人在哪?在广州呢,领着孙静出去玩了,身边还跟着三行和宝玉。
这孙静是谁?听过焦元南故事的都知道,她不是焦元南的原配,是他的小三,但却是焦元南的真爱,这话懂吧?
他俩是95年底认识的,到97年的时候,孙静怀上了孩子。
焦元南的媳妇儿李萍一听说这事儿,立马找焦元南理论。
可那时候焦元南对孙静喜欢得不得了,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尤其是孙静怀了孕,他更是宝贝得不行。
李萍自己也有孩子,就跟焦元南说:“自家孩子的事儿,咱得办明白!”
结果李萍去宾馆堵焦元南,没堵着人,反倒把孙静堵在了屋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夺夫之恨可不比夺妻之恨轻。
俩女的三句话没说拢,当场就撕巴起来了——女的打仗也不含糊,噼里啪啦往脸上挠,抡起电炮就上!
李萍红着眼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卡簧,“哐哐”几下就给孙静扎了六刀。
按说这劲儿,正常人早没命了,万幸孙静怀着孕肚子大,刀子没扎到要害。
送去抢救后,人是保住了,可孩子没了。
后来焦元南赶过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孙静,嘴里念叨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安抚孙静和她的家属,一边拍板:“这事儿咱私了,谁也别报案,先把事儿压下来,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这一段后面的故事咱再慢慢讲。
为啥贤哥不找焦元南?除了他不在哈尔滨,还有个原因——满江楼的老板徐涛,是道外行刑大队的一把。焦元南再横,在人家地界上也得看脸色过日子。可要是给焦元南打电话,以他的性子,就算跟许超翻脸也得帮贤哥出头。
但贤哥向来会替别人着想,不想给兄弟惹这麻烦。就冲这两点,贤哥没惊动焦元南,自己点了人:李强、老五、春明、二弟、喜子、天龙,还有陈海、大伟这帮兄弟,足足凑了一百来号人,直接奔哈尔滨杀了过来。
道外这地方贤哥熟,以前总来找焦元南,满江楼更是路过过无数次。
记得以前焦元南跟他吃饭,贤哥指着满江楼说“这饭店看着不错,进去尝尝?”
焦元南当时就摆手:“这屋不去,我忌讳。”贤哥现在才明白,敢情这饭店是徐涛开的,焦元南是不爱跟这帮人打交道。
车刚扎到道外,贤哥就给张红岩打了电话:
“小岩,我到了,就在满江楼对面呢。”
“哥,你知道这地方啊?”
“知道,离焦元南那托运站不远。”贤哥应着,“你在哪?过来吧。”
“哎,哥,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张红岩赶紧招呼老侩和明子——他俩刚把受伤的张涛送回去安置好。
一到满江楼对面,看见贤哥带的人,张红岩心里那叫一个热乎,跟小媳妇儿见着娘家人似的,眼眶都有点发红。
刚在长春受了气,这一百多号兄弟立马从长春杀过来,这气势谁看了不迷糊?
大伟和陈海离老远就喊:“小岩!小岩!”
“伟哥!海哥!”张红岩快步迎上去。
转过车头,他又冲其他人招呼:“二弟!春明!!”
大伙“啪嚓”一握手,劲儿全提起来了。
贤哥往前一步,大手一挥:“走,直接进去!”
话音刚落,一百来号人“呼啦”一下就奔着满江楼涌了过去。
贤哥带着人往饭店这边走,屋里的服务员眼瞅着呼呼啦啦来了一百多号人,脚不沾地地就往里跑——这阵仗哪是来吃饭的?昨天饭店刚打完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来找茬的!
魏军正带着兄弟在屋里歇着,一听服务员喊“外边来人了”,当即拍桌子站起来:“干啥呢?慌慌张张的!抄家伙,出去瞅瞅!我倒要看看谁敢来这儿撒野!”
这帮人抄起家伙刚往外冲,迎面就撞上了贤哥的人。
要说今天来的主儿,那可都是硬茬——强哥和五哥这俩纯纯的杀神,最乐意干的就是砸场子,尤其砸赌场,能捞不少油水。今天这饭店虽说没赌场油水大,但哥俩砸场子砸惯了,第一个就冲了进来。
魏军还拿着钢管在那儿装逼:“你妈的……”
话还没说完,老五“噌”地一蹦,钢管“当当”两下就砸他胳膊上了。
李强那边也没闲着,上去就是一脚。
紧接着春明、二弟、喜子、陈海、大伟这帮人全冲了进来,屋里瞬间成了战场。
“哐”一声,门玻璃被干碎,魏军被一脚踹出七八米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疼得直叫唤:“哎呀我操!”
后面的老弟一看这架势,心里直发怵——来的这帮人太猛了!等一百多号人全冲进屋,有人举着家伙喊:“都别动!谁动干谁!”屋里的桌椅板凳“哐哐”被砸得稀巴烂,碎片落了一地。
这时候就见一个老娘们从里屋出来,正是徐涛的媳妇王旭。
眼瞅着来了这么多人,她愣是没怂,梗着脖子就喊:“你们干啥呢?跑这儿作死来了?知道这是啥地方不?满江楼!别说焦元南、满立柱来这儿,都得规规矩矩的!我老公是徐涛,道外行刑队一把!你们是不是疯了?不想出哈尔滨了?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整进去!都别动,我给我老公打电话!”
贤哥在旁边瞅着,心里暗骂:这娘们是事儿精,要不是个女的,早他妈干她了!
老五一听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就冲上去:“老娘们咋的?老娘们不讲理就惯着?你们下不去手,我来!我他妈专门收拾这种逼样的!”
老五当时穿了件军用棉袄,底下是条吊腿裤子,没穿袜子,脚后跟干得黢黑,往王旭跟前一站,把她都看傻了。
换了别人,不管长得多凶,王旭都敢叫板,可老五这造型配上那股狠劲儿,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老五呲牙咧嘴地往王旭跟前凑,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看着就不正常,给王旭吓得一哆嗦:“你别过来!你干啥?离我远点!”
“我不过去?我告诉你,你瞅瞅你上下这德行,哪带点女人样?”
老五梗着脖子骂,“头发剪得比老爷们还短,最关键的是——女人该有的特征,你他妈一样没有!”
“你他妈说啥?”王旭急眼了,“别跟我在这儿胡咧咧!”
“我胡咧咧?你瞅瞅你胸前那俩小豆包,跟他妈扣似的!”老五越说越损,“来,我教教你咋当女人!给你变个魔术,让你豆包变馒头见过没?”
说着他一把薅住王旭的脖领子,跟拎小鸡似的就给拽过来了。
王旭吓得嗷嗷叫:“哎哎!你他妈放开我!”
可老五哪管这套?别人兴许还顾忌她是个女的,老五下手从不分男女。
他把王旭拽到跟前,抡起拳头就往她胸脯上砸,一顿“天马流星拳”专往要害招呼。
王旭疼得嗷嗷直叫唤,那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地上躺着的魏军都看傻了,赶紧闭上眼——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揍女人的,光听动静就知道王旭得多疼、多绝望。
老五下手是真狠,哐哐几下就给王旭打得嘴角淌血,胸前衣服都鼓了起来,明摆着是有内伤了。
“行了,不用谢我,这下总算有点娘们样了!”老五甩甩手,跟没事人似的。
这边刚打完,徐涛带着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