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的就是死,也要保王爷周全。”王滔哭诉道。
“王爷,若派小的出去谈判。他们不让王爷当大官,小的就不带他们上山。”赵勤则是信誓旦旦,一心护主。
“糊涂!”尚可喜突然大骂一句。
“蔚山城是死局,咱要不开门,他明军不攻城,围而不打,粮食吃光,早晚都得撤。”
“现在开城门,是咱求着他们打呢,岂能跟他们讲条件?”
“王爷,若不能讲条件,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赵勤又哭诉道。
“糊涂!”尚可喜又怒骂一句。
“你们回去了,逢年过节的,还能给咱烧点纸钱。”
“要是都死了,我尚可喜,去到阴间,也不得安宁呐!”
尚可喜一通掏心掏肺的话,再次把王滔、赵勤、张凯三个心腹佐领,感动得一塌糊涂。
哭毕,尚可喜留下张凯一起守城,忍着伤痛、趴着写了一封亲笔信,派出王滔、赵勤两个心腹,乘着黑夜,穿着黑衣,缒城而下,去找明军接头。
黑夜里,田虎、张能不敢大意,直接在蔚山城下、大路口当道下寨,架设拒马、鹿柴,弓箭、弩箭,严密防守。
田虎、张能各带一半兵马,轮流守卫,昼夜不息,严丝合缝。
这一夜,蒙古将军田虎,亲自守夜
王滔、赵勤摸到路中间,远远的,就被明军发现。
嗖嗖嗖.......明军看着黑影,就是一阵铁箭射来!
王滔、赵勤听到铁箭破空的声音,吓得立马抱头、蹲在地上。
万幸,两人走得慢,明军铁箭射得急。
铁箭纷纷落在两人脚下,都还差着一寸的距离。
“谁......?”
黑夜中,田虎大喝一声。
王滔、赵勤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最怕的,就是一声不吭、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就被明军射杀。
那样的话,会坏了尚王爷的大计。
“将军,不要放箭!”
“我等,是来投降的!”
王滔、赵勤慌忙爬起来,举着手,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走过去。
走到拒马阵前,两人慌忙跪地。
王滔急忙把尚可喜的亲笔信拿出来,双手呈上。
“两个汉奸,给我绑了!”田虎看出对方是汉人,立马大吼一声。
一众亲兵冲上去,立马把王滔、赵勤绑了。
两人被绑,顿时吓得面如土灰。没想到,他们好心投降,还遭遇这么糟心的事。
“将军,小心我家王爷的信。”
“我家王爷说了,愿意归降将军,愿意为将军内应,愿意献出城门,助将军攻下蔚山,歼灭倭寇。”
王滔急了,立马大吼起来。他被绑住的手里,可还紧紧抓着尚可喜的亲笔信呢。
“拿过来,我看!”田虎听着王滔的吼声,突然大喊一句。
一个亲兵,立马抓过王滔手里的信,呈给尚可喜。
尚可喜接过,展开一看,才知道,这是一封写给崇祯皇帝的公开信。
只见信曰:
“罪将尚可喜,泣血顿首谨奏:”
“陛下圣鉴,罪将本大明辽东海州卫人,蒙国恩授武将之职。”
“然昔日昏聩,偶受委屈,心有不甘,面有不忍,便叛国投虏,罪莫大焉,罄竹难书。”
“之后,一错再错,辗转附倭,实乃万死难赎之罪。”
“今睹倭酋德川家光,暴虐无道,视我汉儿如刍狗,动辄杖责辱身(罪臣尻股受五十杖创痕犹在),方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真理。”
“倭军,现据蔚山者,不过十万残兵,粮草将尽,士无战心。”
“今儿,德川家光让罪臣守前堡,令罪臣将功赎罪,实乃令罪臣为炮灰尔。”
“罪臣已下定决心,开城门以迎天兵。夺下蔚山,歼灭倭寇,以享太平。”
“罪臣特遣王滔、赵勤二佐领,持此密信往投。但求陛下念罪臣迷途知返,罪臣虽身受斧钺,亦无憾矣。”
“临表涕零,肝肠寸断。”
“罪臣尚可喜,血书。”
田虎看完,也觉得情深义重,真心实感。
若是不知道尚可喜的罪孽深重,还差点被感动了。
“押过来!”田虎看完,立马大吼一声。
一众亲兵,立马将王滔、赵勤给押了过来。
田虎一通审讯问话,王滔、赵勤急忙轮着说,把德川家光把兵败的责任推给尚可喜、当众打尚可喜的板子、在城堡内对他们说的话,一五一十、几乎一字不落地讲给田虎听。
田虎确认不假,这才收起尚可喜的降书,等待崇祯皇帝到来、再作处置。
王滔、赵勤则是一脸失落的,被押到大帐之中,关押起来。
崇祯没让田虎等待多久,第二日一大早,就率领关宁军、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将士,追击而来,率大军围住了蔚山城。
田虎急忙带着尚可喜的降书,以及送信的王滔、赵勤,来见崇祯。
不得已,王滔、赵勤又把被打板子的来龙去脉、以及尚可喜如何决策投降之事,全部重新交待了一遍。
崇祯点点头:“蔚山城,还有多少汉人?”
“陛下,加上尚王爷,拢共就只有三十四人。”
崇祯又点头:“知道了!”
一挥手又道:“松绑,带下去 !”
王滔、赵勤两人,又失望地,被带了下去。
他们感觉,崇祯皇帝,根本没把他们这三十几个兄弟,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说到底,还是他们实力太差,地位太低。
倭寇都看不上,何论堂堂正正的大明皇帝?
唯一令他们欣慰的是,不再像罪犯一样被绑着了。
“诸位,都说说吧。”
“这尚可喜,是真降还是假降?”
“咱们,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呢?”
王滔、赵勤两人走后,崇祯扫一眼吴三桂、何庄、李性忠、李忠等众猛将,终于把话题,引到正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