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线体果实的解构（二）
“第一点，我怀疑这些果实的投放不纯粹是随机。”御门宅一开口就让俾斯麦眼神严肃起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整场探索中，我们杀死的恶魔眷属都仿佛与这件封印物高度绑定，线体果实本身匮乏的攻击力即是借由这些恶魔眷属得到补全，两者深度依赖。”
“你是想说，它们就如同植物和伴生昆虫一样，寻觅着优质的土壤以便于这些线体果实更好地提供养料扩大规模？”俾斯麦作为总旗舰，眼光很毒辣，御门宅虽没有直接点破，却从三言两语中窥探到了对方的用意。
“正是，我查阅了一下格尔霍特深海港区与其毗邻的示警区，除卡普利特港区之外，它实际还有摩罗汰缇斯、巴蒙戈两座示警区相对接，按照直线距离来看，摩罗汰缇斯的直线距离无疑是更接近的，卡普利特属于第二远，巴蒙戈最次，但是从联络断开的顺序来看，卡普利特是第一个，这很不正常。”御门宅说实话并没有一开始就想到这一点，也多亏是观察者造访让他对涡流产生了概念。
“即便这能说明线体果实对不同区域有着各自的营养度判断，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它们的优先级呢？”俾斯麦也指出问题核心。
“你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体质是千差万别的，有时候在灵魂海方面会体现特别巨大，”御门宅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如果我说，我能够感觉得到那股对恶魔有吸引力的能量波动强弱，你会信吗？”
“我可勉强相信，但你要是打算凭此说服我，还不够，或者说，我有些期待你的第二点、第三点。”俾斯麦身体略略往前倾。
“第二点是建立在第一点分析的正确上，”御门宅不紧不慢的语气拥有着让人信服的节奏，“既然线体果实有营养的优先级，那么快速发展势必就要面对，精尖发展和拓开式虹吸两大类，我从企业那里听说了，你们差点被恶魔截后路的事情，封印物的眼线看起来无所不在一样，这对我们是大劣，对封印物来说是大优。”
“你想试着用对方眼中的肥沃土地来勾引对方将注意力挪到我们身上？”俾斯麦听到这儿已经意识到对方的赌劲比自己还要强，要这么执行面临的风险绝对不是深入探险能够比拟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的硬实力没有足够压制对方的可能。”
“是，我们没有办法硬打，但我们可以游斗，我原本担心那些海藻会非常碍事，万一把咱们的发动机给堵住了，跑不动了可怎么办，但是现在看来，帝国的科技还是蛮耐造。”御门宅之前在遇到海藻爬船的时候，就在向郁罗兰询问翁瑟斯号有没有被堵塞动力炉的风险，当时得到的回答是‘不会’，而事实上，即便在面对封印物急眼式地把孢子催化成线体尝试封路，却依然被翁瑟斯号顺利突破，这就让御门宅有了执行计划的底气。
“那第三呢？”俾斯麦就算顺着对方的思路走，也还是看到一个无法回避的究极难题，封印物的本体该怎么找到，找到了又该怎么封印，如果不把这两个关键问题解决掉，她们就算成功用游斗牵制了封印物的主力，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恶魔眷属只会越来越强大，以至于到后期完全无法应对。
“第三，我还不是很肯定，”御门宅声音一顿，在俾斯麦专注的眼神中抓了抓后脑勺，“我总觉得，这些线体果实的发育速度有点不正常地快了些，也许，我忽略了某些细节，这很有可能就是封印物的，缺陷？”
“...”俾斯麦沉吟了一会，不动声色地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企业的看法，对方不否认也不肯定的暧昧态度让俾斯麦有些犯难，“前两点综合起来的确有可实施的基础，游斗的事，我可以同意试上一试，不过就算我和企业认可，指挥官那边，”
“毋需担心，我和他们签了点小约定，我帮他们把人好好地带回来，这次行动便可以配合我的指挥。”御门宅眨了眨眼，俾斯麦饶有深意地看向企业，对方目光平平。
“你的猜想就是这些了吗？”俾斯麦额外加重了‘你的’两字。
“差不多，大体上的行动目标即是这样，我们倘若从外缘慢慢拦截线体果实扩散无异于漫天撒网，徒劳消耗时间与精力，”企业仿佛听不出来俾斯麦调笑的语调，还是一本正经的老样子，“游斗策略会危险很多，但有可能真正找寻到破局的核心，老朋友，你能同意的话，我会很感谢。”
“老朋友？”俾斯麦念叨着这三个字，“原来在你心里，我已经算是老朋友了吗？Es ist mir eine grosse Ehre，Ihnen zu helfen（我的荣幸）”
“什么？”企业听到对方后一句冗长的发音，不禁又道。
“荣幸之至，一种记录在我们阵营里与生俱来的语言，就像你和皇家那样。”俾斯麦并没有趁此打趣对方，“闲谈到此为止。既然这次行动你称得上是指挥官的话，那么，容我再提醒一句，你对游斗本身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借助主控台看到企业被俾斯麦用原着语困惑了一下，御门宅还在心里偷偷暗笑老妖怪这都活穿多少世纪了，结果都没有搞懂对方的原着语体系嘛，结果俾斯麦这语锋转得极快，刚才还在和企业有种宿敌联手的怀念感，下一秒就跑到御门宅身上，让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游斗分好几种嘛，有打一枪就跑的，也有借着地形直接周旋着，不死不休的，你猜我是哪种？”御门宅腹黑地笑道。
“你就不用逮着他一通考核了，他又不是你旗下的后辈，而且你不觉得那个问题有点太幼稚了吗？”企业这护犊子式的说辞直让御门宅为方才内心蛐蛐对方感到内疚，他真该死啊。
“你都有点不像你了。”俾斯麦无奈地扶额，“既然这样的话，那便再休整一下准备出发。”
“...”
翁瑟斯号停靠在了柯夫洛辛港口，主要是为了交接战斗中拾取到的恶魔遗骸与线体，其次是对翁瑟斯号进行紧急维修，值得一说的是，皇家经过这一路辛勤地‘砍竹笋’，船底舱室内已经收集到了一大摞骨齿。
“尼米，在指挥室的时候，俾斯麦念的那一长串，你也会吗？”标枪、尼米和拉菲泡在单独的修复池里，感受着凉幽幽的液体划过肌肤，有一种莫名的平和感，修复池技术不出意外地也是奸商推出的发明。
“会，该怎么说呢，它的发音像是一种本能，跟我们正在说的通用语是一样的。”尼米说到一半，眼神中流露出慨叹，“多少次复苏，它们都会一如既往地填充在我们的认知里，和人类很不一样。”
“不一样？是指他们需要通过后天性学习才能掌握吗？”不同于面色流露出茫然的拉菲，标枪在皇家了解过的人类文化比较多。
“嗯，这看起来像是一种上天慷慨的馈赠，但实际上却也严苛地限制了我们成为我们。”尼米回想起读到有关人格育成的书籍，文化先天性地会对刚刚萌发的意识形成烙印，让它在后续生长中不会发生偏离，“尼米不是头一次想过，要是有一天尼米在大海上陨落，新的尼米肯定还会保留尼米的一切吧？”
“这样不好吗？皇家的大家其实都希望能够一直是认识的模样，那样的话，就算暂时会有分别，也肯定会再遇见。”标枪对尼米所说的人格形成并没有那么中立性的审视，她那带有情感性的主观认识让尼米意识到自己有些局促。
“嗯，一直在一块，拉菲，赞同。”舒舒服服泡澡的慵懒兔兔听到这儿，朝标枪竖起大拇指，这一招还是克利夫兰告诉她的。
“也是呢，倘若以后的尼米能再侥幸碰到你们，肯定也会像现在这样子和你们做朋友吧？”尼米忽然释怀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