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青，23岁。
毕业于静江大学，律师事务所实习生。
阿姨细数白月曾经的过往，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这没有意义，白月的大脑已经被病毒重塑。
我忽然意识到，让这对母女相认好像并不合适。
白月对自己的过去只是好奇，但她并不渴望。
阿姨搀着白月的手，陪她走到卧室。
白月有些抗拒，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太过亲密，总是推开阿姨。
阿姨无奈，任由白月一人在卧室里走动。
白月好奇观察四周，想从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些熟悉的模样。
阿姨满脸失落地回到客厅。
“青青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经历了很多危险，人都会变的。”
我点头道。
“不……我是说，青青的样子……”
阿姨攥紧手心，“她以前手腕处有道疤，现在不见了。”
“她额角有颗痣，现在也不见了。”
“还有她的眼睛，以前不是黑色的……”
“她是青青么……”
阿姨显然发现了端倪。
“青青被感染了。”
我不再隐瞒。
“什么？”
“阿姨您听说过，被感染后，会有少数人发生变异这件事么？”
“新闻上好像说过……异变体什么的……”
阿姨呼吸急促，似乎随时崩溃。
“青青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有得治吗？”
阿姨转身拉着我的手，恳求道。
我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白月不是青青。”
“天呐……”
阿姨捂着嘴，低声抽泣。
“抱歉，或许我不该告诉您这些……白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我带她回家。”
“只是……”我看向卧室的方向，“她是出于好奇，而非曾经的情感。”
“唉……没关系……至少母女还能相见……”
阿姨落寞道。
“叔叔不在么……”
我小心问道。
“青青爸爸……10年前就去世了。”
“抱歉……”
“林染！”
白月兴奋地拿着几张照片跑过来，“我看到自己了！”
照片上是白月和她的妈妈，地点是静江大学得校门口，应该是毕业那会拍的。
第二张是白月在公园里玩滑板，看起来惊慌失措。如果快门按得慢一些，照片里一定是白月栽进前面绿化带的场景。
白月在家里过生日，照片里是白月和妈妈的自拍，最前面是个大大的蛋糕。
正是在这客厅的位置。
“好神奇啊！我曾经来过这里！”
白月抚摸着沙发上的桌子兴奋道。
阿姨满眼温柔地看着白月，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哎！你们慢慢看，我去给你们做饭。都是青青喜欢吃的！”
阿姨顿时有了精神，快步走向厨房。
白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照片中的唐青青。
就好像迷失在时间丛林里，流离辗转又回到了起点。
“对唐青青来说，是不是我杀死了她？”
白月诺诺问道。
“你们可以是同一个人，当然也可以不是。”
“可是……如果站在阿姨面前的是唐青青，她会给阿姨一个大大的拥抱吧！可我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快乐，只是觉得奇妙。”
“其实你可以试着回到唐青青的生活，那是你的过去。”
“可我是白月啊……”
……
“吃饭了哈！”
阿姨开心地从厨房端出菜来。
明明只有三个人，阿姨却炒了五盘菜，着实丰盛。
“哇！好香！”
白月忍不住赞叹。
“来，青青。”
阿姨往白月的碗里加菜。
“多吃点！”
“要是以后都能吃到这样的饭就好了！”
白月解锁了新的美食。
“以后妈妈天天给你做！”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不行哦！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太久了。是吧林染！”
白月边吃边聊道。
“额……”
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阿姨顿住，神情有些失落。
“青青……不留下来么？”
白月察觉到阿姨的失落，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没事！唉！女大不中留，是该找个归宿了。不过，走之前去看看爸爸吧。”
阿姨不再挽留。
“爸爸在哪呀？”
白月好奇道。
“……”
下午，我们驱车来到临洲市的一处陵园。
墓碑密密麻麻立在其中。
白月的父亲也被安葬于此。
阿姨带了些花，站在在陵墓前，许久不动。
白月明白这个仪式代表什么，默默站在后面不说话。
嗡……
手机不断振动。
我好奇点开，是国家发布的风险预警提示。
“紧急新闻……”
（日本沦陷！！！超过一亿五千万人被感染……有极大概率扩散至华国，建议华国民众非必要不外出。）
（华国战略储备物资齐全，物流完善。请广大市民不必惊慌，食物储备维持一至两周需求量即可。）
（防控安全手册.pdf 点击下载。）
日本……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据我所知，日本并没有相关公司参与病毒研发。
其最大制药公司，冢上药业，主要业务在肿瘤，神经系统领域。
它也参与了病毒研发？
可从来没听塔瑞斯或者阿罗拉的人说过这件事。
短时间内，如此巨大的感染强度，毫无疑问，又是一次投毒事件。
（混沌病毒–地球之癌！传播扩散方式再现谜团！）
日本沦陷的新闻，无疑是今天的最大热搜。
而且日本与华国同属东亚，很难不引起恐慌。
阴谋论再次被媒体提及。
（源头？源头？源头？？？北平日报连发三问，为何至今无法查到病毒扩散途径？）
（联合国已派专案组前往澳国，彻查塞利斯特。）
（塔瑞斯身陷舆论，或影响疫苗上市？）
目前所有的新闻都再次讨论病毒究竟从何而来，以及如何传播。
我好奇点开热度最高的视频。
这是个访谈节目。
“请问赵教授，这次日本的超大感染灾害，会对华国有什么影响吗？”
“是这样，本次事故的影响远超静江市事件。首先是病毒扩散风险，这次发生太过突然。我们根本无法确定病毒到底如何传播。其次，国内民众恐慌会导致经济市场震荡，我们必须告诉华国人民，对抗危机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持冷静，避免过度囤积物资，造成挤兑。国家宣发部已经在网上公布了防控安全手册，可以帮助居民合理分配物资，以及面对感染者时得最佳处理措施。”
“目前网络上讨论度最高的，就是这病毒究竟是从何而来，而且如何传播的呢？赵教授能为我们解答一下吗？”
“呵……”
视频中的赵教授喝了口水，“这确实匪夷所思。没有任何一种病毒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传播开。我们最早认为病毒无法空气传播，但后来有些案例又证实这个结论是错的。体液传播，性传播，这是毫无疑问的。水源传播，确实有这个可能，但研究证明病毒在95c，5分钟完全失活。70c，15分钟可以全部杀灭。而在实际案例中，主要传播途径依旧是与感染者对抗的伤口传播，其次是水源传播，再者便是裸露伤口意外接触某些沾染病毒的物体，最后是猫狗等动物传播。”
“动物传播的影响是最小的么？”
“是的，虽然混沌病毒可以感染绝大多数哺乳动物，以及少数鱼类。但动物很难造成大规模病毒扩散，尤其是植食性动物。当然，肉食性动物确实有攻击人类的可能，尤其是城市里的猫狗等宠物。这一点是不容忽略的。”
“赵教授对于网络上所质疑的，人造病毒，如何看呢？”
“这不太可能是人造病毒，即使它与我们传统认知的病毒有着巨大差别。但目前的技术，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您从不认为，是塞利斯特研制了该病毒，并且刻意传播。”
“这我不清楚。”
“那塔瑞斯呢？昨天网络上公布了大量疑似塔瑞斯研发病毒的视频证据。您觉得这些视频可信吗？”
“我认为是假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社会环境动荡，导致许多不法分子趁虚而入，民众需要擦亮眼睛，辨明是非。现在网络上流传各种奇怪的谣言，有人说是陨石坠落带来的外星孢子，他们都分不清病毒和孢子的区别。还有人说病毒来自远古冰川，这点没有证据。甚至有人说病毒带来永生，那些感染者虽然可以活动，但法律上，已经不被认定为自然人。它们可不是永生，长时间不进食一样会死。”
可弹幕却是一片骂声。
（这绝对是人为传播！！！）
（我的樱花妹！呜呜呜！）
（严查赛利斯特！）
（严查塔瑞斯！朋友圈已经传疯了！拿活人做实验！）
（这教授还不如我家楼下的老头，说的都是屁话！）
（拔刀吧各位，欢迎进入生化地球online。）
（我的建议是全球核爆，都特么别活了。）
（塞利斯特毁灭世界的手段罢了。）
（希望塔瑞斯官方能对网传视频解释一下。）
（异变体拥有智力！塔瑞斯在豢养异变体！！！必须严查！）
（为什么还没有疫苗啊！）
关上手机。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