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帝者的争论刚刚才进入尾声，太虚之中的咆哮之音却打破了一切。
“陛下，天断山脉有九尊妖皇降临，天炎已经令人先行过去了！”
太虚中响起一声传音，不知来自于大炎的哪位真人，语气十分急促。
局势变换之快，哪怕在场众人皆为此世最巅峰的存在，也忍不住齐齐色变，心中不同程度的震动起来。
妖族，竟正好赶在了这个时候发起了进攻！
炎帝凌厉的目光瞬间落在月皇身上，仿佛是在质问。
“别看吾！吾还不至于这般下作，应该只是被它察觉，数万年过去，这头老龙多半又进步了！”
月皇冷冷解释一声，同样凝视着炎帝，仿佛是在问他是否还要坚持。
与两尊皇者不同，妖帝是天变之前就一直存活至今的存在。
它是无上的神话级生灵，可与龙鲸媲美，甚至于在血统上还要更胜一筹。
哪怕是当当初举人族合力，在沐流风尚在的最巅峰时，都无法将之斩杀。
如今活了偌大的岁月，它必然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境地，其谋划，也许更是可能直指天道！
“我将去与它一战，你可要一起来？”
炎帝看向月皇，竟在发出邀请，要与她一同去应战妖帝。
“今日，看在同为一脉的份上，我不会扰你，但除非你交让大炎神道根基，否则也别想让我助你！”
“去战吧！我相信这一战后，你会改变主意的！”
“倘若这一战后，你仍一意孤行，那我也会出手，夺你神道之根基一拼！”
月皇看了一眼炎帝，竟不再出手，周身的光华收敛，无穷信仰之力被收回九彩神环中。
她转过身去，迈入幽幽太虚，一干大月真人们随之离去，临走前不忘从太虚中将破碎的月魄剑带走。
这场大战就这样突兀的结束了，但众人却没有丝毫放松的心思，因为更大危机又来临了。
“将天星关移到天辰关，合并两关大阵，应辰留下驻守，其余人，随我往天断山脉一战！”
炎帝一甩袖袍，即刻下令，展露出属于皇者的无上威严。
“是！”
一干真人领命，皆是面色肃然，没有丝毫的抱怨和畏惧，哪怕是曹燕高三家的始祖亦然。
在这之前，他们或许各有心思，各怀鬼胎。
但是从妖族叩关的这一刻起，他们的身份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炎的守护者！
“小子……剑不错，但一会儿先别亮出来！”
太虚之中，一位真人看向李牧，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李牧看了他一眼，通过面相，看出他应是高家的始祖。
“别以为我要害你，洞虚难杀，妖皇只会更难杀，你的剑为混沌道兵，可消磨法则！”
“那群畜生不知，关键时刻，你若祭出，会有奇效！”
“可你若提前祭出，也许反而会打草惊蛇，引来妖圣对付你！”
混沌之魂的直觉告诉李牧，他所言的确非虚，并没有太多的恶念，只为杀敌。
但一个有些耳熟的名词，却更让他在意。
“妖圣？”李牧问道。
这是一个熟悉的名词，妖族四圣闻名天下，但妖圣到底是何等境界，李牧却一无所知。
“圣境，在上古是通天境界的别称，这样的人物常常被尊为圣者。”
“妖皇中的佼佼者，便被称为妖圣，不是血脉逆天，就是本身天赋了得，可勉强爆发出通天战力，你绝不能硬拼！”
另一位真人解释道，他面容相对和善，似乎是楚家的老祖。
李牧若有所思，这样说来，大致也知晓了沐流风的战力，应当也是足以媲美通天强者。
至于道主境……想来现世中应当并不存在了。
或许两大神道合一能够达到，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可能。
“你的肉身大有不足，多多依靠手中灵剑，切勿乱来！”
炎帝亦是盯住，他似乎很看重李牧，说话间，又特意在他身上一点。
一道信仰之力形成的彩光没入李牧体内，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你非神道中人，朕无法以神道之力为你加持，只能留下一道印记，在危机时可护住你命。”
“多谢陛下！”
李牧深知自己的不足，纵然手中的九霄可比混沌道兵，可说到底，终也并未超脱洞虚级数。
若是不依靠九霄，他最多也不过是一尊普通的洞虚战力，且未必见得有多强。
毕竟他突破的时间并不算长，本身的手段依旧有些缺乏。
眼前的太虚变幻着，李牧朝着后方回望了一眼。
透过混沌气的加持，他依稀能看见一道连同太虚与现世的巨大豁口，那里的黑暗格外深沉，只有一片空荡。
原本壮丽的山河，巍峨的雄关，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他早知而今的天地无比脆弱，但亲眼见到万里山河湮灭，这却还是第一次。
以往，神游级别的战斗纵使激烈，可大阵镇压、空间封锁之下，总归还是能够维持住的。
纵然没有这些，神游级别的战斗，一般也就破碎百丈虚空。
可如今这阵仗……却是万里江山覆灭！
而即将到来的天断大战，甚至还会更加残酷与恐怖，大概率连那座分隔两族的天下第一峰，也要就此折柱。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是看着黑暗吞噬一切，原有的世界走向毁灭。
李牧只感觉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整个天地若是完全覆灭，沉入太虚之中，世界最后会变成怎样呢？
是否将只有洞虚才能活着，只剩下无垠的空虚？
这样的世界，也许连一切的意义都会被消解掉吧？
第一次，他自出道以来一直充实而坚定的心灵之中，流转出一丝寂寞的感觉。
“大战在前，当专心眼前！”
下一刻，他斩掉了心中的杂念，眼前映入一道接天连地的宏伟山体，绵延向世界的尽头，十分的震撼。
天断山脉，到了。
十余位真人已经在这里等待，天炎真人和刘道成赫然站在前列，引领着众人。
李牧跟炎帝踏空而行，来到前列。
眼前是一尊尊狰狞可怖的巨大身影，每一尊都大如山岳，从虚空中探出半截身子，被无穷的异象所环绕。
在最前方，最为恐怖的，是一头深紫色的巨大神龙。
一头没有眼睛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