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战的结果……到底是怎样？”
李牧听着大炎皇帝在最关键处忽然停顿了一下，忍不住追问。
“简单来说，最终仙魔同时尝试登位天道，灭掉了原有的天道，‘仙’略胜一筹，抢先登位。”
“可在这个过程中，‘魔’不甘落败，从中出手，将尝试融合天道的‘仙’重创，同时又以大神通，要毁灭整片天地！”
天道孕育了天地，两者关系密切。
世界越是广大完善，天道本身的状态和威能也就越强。
若是毁掉天地，便能借此重创天道——魔便有机会直接灭掉初步登位，根基不稳的“仙”之天道。
而是连绵的大战，本就令乾坤千疮百孔。
加上两人为了登位，更是灭掉了原初之天道，使得世界陷入了短暂的无序和失衡。
本就残破的世界几乎是一种可怕的速度崩碎，无数强者随之陪葬，纵有通天修为亦不可挡，随着天道的消亡而消亡。
“那一战足有一百零八位道主身死，万道沉寂，可谓是举世之殇！”
“仙道的繁华盛世就这样被葬下，刚刚登位的‘仙’也因此被重创……”
“但‘仙’的确是真正惊艳古今的人物，他毕竟领先了‘魔’成道数万年……纵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施展手段，以天道位格，封印万道！”
“于是‘魔’的真身便被封入道域中，再无法直接干预现世，道域从此也被彻底封禁。”
“而‘仙’却陷入了沉睡，就此沉寂……这便是那场大战的结局。”
大炎皇帝目光远眺，看着远处的辽阔风光，眸中闪过一抹火光，忽然自嘲般一笑。
“根据古籍记载，我们而今所在的土地，放在远古，不过是世界的蛮荒边缘，是一群虫豸的栖息地……”
“可是天崩地裂，最终却只剩下这样一片陌生的蛮荒之地能令我等容身。”
“包括人族在内的万族残裔，尽皆搬迁到此，为了生存，于是在天变之后，又是一场大战。”
“说到这里，你大概便能知道，我等和妖族的仇怨是从何而来了吧？”
李牧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很好推算。
大战之后，各族来到一片蛮荒之地，又要重新划定规则，大战是必然的。
连番的碰撞之下，仇怨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何况在这之前，很可能各边就已经结下了仇怨。
“两大强者，其中‘仙’是确定为我人族至强者，至于‘魔’，却并无记载。”
“但这场大难，最终无疑被各族算到了我人族头上，加上原本我人族也是此界第一强族，规则重构，自然第一时间受到针对。”
人族的潜力是万族有目共睹的，最强者甚至登上了天道之位！
无论是出于何等考量，在天地破碎，规则重构的末世，各族自然不会容忍旧事重演。
于是惨烈的厮杀开始了。
万族联合，势要杀绝人族，展开了最血腥的屠杀。
彼时的人族虽然不弱，但也难以同时抗衡万族，在厮杀之中不断衰弱下去。
最危险的时候，甚至险些直接被灭族！
这是一片血色的过往，充满了绝望，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但——他们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绝境之下，残存的强者们勠力同心，最终还是顽强的存活了下来，然后逐渐崛起。
渐渐的万族感受到了更大的威胁，却又已经无法彻底消灭人族，于是在一尊强大的神话生灵牵头之下，妖族诞生了。
万族合一，成为一族，以求压制人族。
“万族联合起来，与我人族争斗，不断压制我等，两方的争斗愈演愈烈，最终在天断大战之后，才算勉强消停。”
“那是我人族自天变之后最强盛的时候，上下一心，以一族敌万族，统御乾坤！”
“可惜，天下的事情，往往不可能一帆风顺……”
大炎皇帝叹息一声，李牧便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便是大炎和大月两大王朝的由来了。
“彼时我人族矗立乾坤，再无生存之忧……于是天下有识之辈，便开始着手想要恢复上古盛世，修复天地。”
“沐流风也就是在此时消失的，他想破开道域的封印，踏入通天之境，以身合道，成就道主。”
“然后再循着仙魔旧事，以最强姿态登临天道，重开天地！”
“可惜无人知晓他最终是否成功，不过十万年过去，这位前辈料想也已经陨落了吧？”
李牧听得出神，沐流风的去向是天下剑修心中最大的疑惑，而今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洞虚的寿元也不过寥寥数万年，十万年过去，他多半早已经死去。
“再然后呢？你们立下了神道？”李牧看着大炎皇帝身后的九彩神环，有些好奇。
“是，神道是人族当年诸多强者一同创造的新体系，可就这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神道立下的那一天，原本陷入沉睡的天道复苏了……”
大炎皇帝的脸上再度浮现阴霾，像是在提及一件禁忌之事。
“天道……复苏了？！”李牧亦是心中一震。
“是的，天道复苏了……似乎是受到了新生的神道触动，引发了什么变化。”
“复苏的天道降下一道朦胧的意志，希冀借助众人之力，抹除‘魔’的影响，修复天地。”
“那时候很多人动摇了，纵然过去很多年，‘仙’的影响力还是太强，部分人决定，要出手帮助‘仙’之天道恢复。”
“但还有另一部分人，却不愿天道复原，希冀依靠新生的神道驾驭天下……”
“于是便有了南海之战，那一战引动了人族当时所有的强者，连妖族也有强者参与！”
“同时，根据记载，这一战应该还有‘魔’的身影，祂的意志透过道域，影响到了现世。”
那一战，同样惨烈到了极点，可谓是天变后的第一大战。
人族的势力分作己方，在南海厮杀，最终的结果……便是雷池破碎，复苏的天道不仅没有被修复，反而进一步崩碎了。
世界愈发脆弱，整个南海被成虚无，南域数家绝顶势力消亡，人族再度遭受重创。
更致命的是，这一战之后，原本上下同心的人族就此分裂为两大王朝。
两大王朝，各自秉持着不同的理念，同样以神道驭世。
不过人族虽然分裂，但是前车之鉴犹在，于是他们相互约定，人族之间的内斗，绝不可上升到洞虚层面。
洞虚强者，也决不能随意在现世厮杀。
这个约定一直持续了九万年……直到不久之前，却是终于被打破！
“这便是我们世界的由来，亦是形成当下格局的原因。”
大炎皇帝负手而行，身畔的法则纹络也渐渐暗淡了下去，终于将整个世界的往事道尽。
“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李牧忽然开口道。
“你问吧。”大炎皇帝并不意外的道。
李牧神色严肃的问道：“大月的理念是什么，大炎的理念……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