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太湖帮驻地厨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在厨房里忙活的大师傅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他们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步伐摇晃,脸色苍白,走了进来。
对方一进门,便抬起头,双眸中透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有没有酒?”
陈九歌嗓音嘶哑,望向后厨的大师傅问道。
“你是谁啊?”
“这地方是太湖帮后厨,闲杂人等……”
周围的帮工、学徒刚要开口呵斥。
后厨大师傅抬手,将他们的声音压下。
大师傅打量陈九歌几眼,沉声道:“我们这里是太湖帮。”
“帮主喜好喝酒,酒自然是有。”
“不过……”
“这酒,一般人可喝不到。”
陈九歌闻言,招手道:“上酒便是,我自会跟我二哥说清楚。”
此话一出。
大师傅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他脸上露出笑容,对周围的帮工、学徒说道:“给这位公子上酒。”
帮工学徒们没听懂陈九歌的话。
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赶忙跑去搬酒。
陈九歌转头出了后厨,随便在驻地中找了一处无人的院子。
帮工们扛了几坛酒过来,放到院中的石桌旁。
“啪!”
陈九歌体内的封尽散也消了,一身内力恢复,一掌拍出,揭掉泥封。
醇香的酒液夹杂着浓郁的辛辣味。
陈九歌抱起一坛酒,大口痛饮。
他虽然不常喝酒,但酒量这方面也有过锻炼。
一坛酒痛饮下肚。
口中满是辛辣味,辣到让人不能呼吸。
“好酒!”
陈九歌借酒消愁,大笑不止。
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劲松推门而入。
他看到陈九歌在大口饮酒,微微一愣。
陈九歌见王劲松进门,提起一坛未开封的酒丢了过去。
“陪我喝酒!”
王劲松接住酒坛。
“九爷……”
他闻着这辛辣的酒味,吓了一跳。
这是多烈的酒啊!
王劲松以前就是个马夫,哪喝过酒。
“喝。”
陈九歌招呼道。
说罢,他抱着酒坛,猛灌了一口。
酒水顺着坛口,流到外面,打湿了他的衣领。
酒液一路向下,洒到手臂上,浸到衣袖上,触碰到伤口。
一阵火辣辣的痛从手臂传来。
对此,陈九歌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依旧大口喝酒。
王劲松没有喝酒,只是抱着酒坛,眼神复杂的看着陈九歌。
初见时,意气风发,潇洒肆意的“九州剑神”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王劲松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在地上,也灌了一口酒。
烈酒入喉,烧得他脸色涨红,不能呼吸。
“咳咳咳……”
王劲松猛烈咳嗽,喝了一口,便再也不敢喝第二口。
而旁边的陈九歌,一口接一口的灌下。
很快,他的脸便红了,双眼也迷醉起来
“哒哒……”
院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身穿海蓝锦衣短衫的孙胜龙行虎步,走入院内。
他身后是还未离去的陈毅。
一袭白衣,气质儒雅随和的陈毅看到陈九歌借酒消愁,表情微肃。
孙胜则是咧嘴一笑,大步走过去,坐在石凳上。
“啪啪!”两声。
孙胜一道掌风,打开两坛酒,自己拿着一坛,另一坛递给陈毅。
陈毅摇头:“我不喝。”
孙胜笑道:“难得小九有兴致,就当咱们两个陪他了。”
陈毅微微皱眉:“我只能小酌。”
“没问题!”孙胜看向坐在地上的王劲松,笑道:“兄弟受累,帮我们拿个酒碗过来。”
王劲松听到这声兄弟,打了个激灵。
他自然知道面前这年轻人的身份。
“不……不用……”
王劲松脸色涨红,赶忙起身去厨房帮拿酒碗。
不多时。
他拿着一摞酒碗回来,摆到桌上。
摆好碗,王劲松提起酒坛,想要帮孙胜和陈毅倒上。
孙胜抬手制止道:“我们自己来,来,你也坐下喝。”
王劲松被孙胜按到石凳上,被分了一坛酒。
他脸色微红,有些激动和紧张。
孙胜提坛,和陈九歌撞了一下,说道:“走,小九,咱哥俩走一个。”
“好!”
陈九歌碰了一下坛子,仰头痛饮。
孙胜也大笑着,牛饮起来。
一旁的陈毅见状,忍不住摇头。
他将酒倒在碗中,小口小口喝着。
很快。
有了孙胜的加入。
送来的几坛酒,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消耗殆尽。
王劲松主动去厨房又搬了几坛过来。
“呼……”
孙胜长呼一口气,将坛中酒水饮尽,抬头望向脸色涨红,双眼迷离的陈九歌。
他看的出来,陈九歌已经快醉了。
陈九歌又开了一坛酒,拎起来就要继续喝。
孙胜起身,抬手便是一掌。
“呼!”
这一掌,引起呼啸风声。
陈九歌听到风声,手臂一动,手中酒坛想要躲过孙胜的手。
想法很好。
但孙胜练的是《惊涛掌》,久经生死搏杀,手头功夫便是吃饭家伙。
他手肘微抬,变掌为拳,击在陈九歌手腕。
这一击没用多少力道。
陈九歌只感觉拎着酒坛的手一麻,手中的酒便到了孙胜手里。
“吨吨吨……”
孙胜单手拎着酒坛,喝了一大口。
他放下酒坛,看向烂醉,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的陈九歌。
“小子,真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可不是借酒消愁。”
孙胜左脚踩在石桌,身子前倾,空闲的那只手伸出两指,点了点陈九歌的心口,正色道:“你要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又要又不要,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听到孙胜的话,陈九歌呆了一瞬。
下一刻。
他眼皮一沉,“噗嗵”倒在桌上,醉死过去。
一旁的陈毅见状,微微皱眉,伸出手,搭在小九脉门上。
两息后。
陈毅收回手,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他体内的剑意没了。”
孙胜重新坐回到石凳上。
“不用管。”
“爹以前说过,小九有一颗天生剑心,是学剑的好苗子。”
“他从小就嚷嚷着不学武,只学厨道,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怎么练过剑,不依旧孕育出一身剑意?”
“这等天赋,也就南老头不是练剑的,不然……”
孙胜忍不住哼哼两声,瞥了一眼醉死过去的陈九歌:“他如今剑心破碎,也是好事。”
“要是想不通,找不回来,有一身高明的武功,也不见得是好事。”
“若是找回来了……”
孙胜咂咂嘴,说道:“嘿嘿,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人在江湖,这东西,谁说的准。”
陈毅闻言,轻轻点头:“说的也是。”
孙胜灌下一口酒。
磨难这种东西,谁没经历过。
他当年冒死杀湖广布政使,被关进暗牢。
暗无天日,纯纯等死。
当年,孙胜顶着多大的心理压力。
谁不怕死。
他当年也怕。
他不也熬过来了?
陈毅也是。
为了寻千年雪莲、蛟龙丹,经历了多少苦难。
陈九歌这才哪到哪。
孙胜一边喝酒,一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