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霄涣失魂落魄,走出月溪府。
迎面,撞见童珍栀,他掩饰妄思,不吝表露嫌恶。
“让开。”
童珍栀下跪行礼。
“恭请安大人安好。”
安霄涣不予理会,转身,走向马车。
童珍栀跪行而去,拉住他衣袍一角。
“小安大人请慢。”
“我有事,求你帮忙。”
安霄涣一阵拂袖。
“没空。”
广袖,重重打在脸颊,童珍栀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啊!”
其声,回荡安霄涣耳畔,情思靡靡,顷刻间,难以自持。
故作不经意,目扫一眼路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贪婪以视童珍栀,他于心不忍,伸手扶起她。
“有事,马车上说。”
童珍栀闻言一喜,跟着他,向马车走去。
“是。”
“谢小安大人。”
一方冰冷,一方热情,对比鲜明,安霄涣感触深切,不自觉眷恋愈浓。
第一时间捕捉她踩到石子,或将崴脚,他及时搀扶。
“当心脚下。”
童珍栀抬眸,笑颜甜美。
“小安大人,你待我真好。”
安霄涣肃容,忍不住染一分笑。
“好友之间,仗义相助而已,你莫多想。”
童珍栀拆穿。
“好友仗义,你为何甜笑?”
安霄涣压住嘴角。
“我没有笑。”
童珍栀玉指纤纤,帮他上扬嘴角。
“明明就有。”
安霄涣佯装厌恶,躲开她的手。
“不是说有事求我?”
“如果仅是闲谈,你可以走了。”
童珍栀赶紧坐上马车。
“我不走。”
她回身,伸手过去,示意扶他。
“小安大人,来。”
忽视她的素手,安霄涣自行坐上马车。
“嗯。”
马车前行,不疾不徐,向安府而去。
离开路人视线,安霄涣眸意,变得温柔许多。
“何事?”
童珍栀不急说事,袅袅展臂,环住他的脖颈。
“涣郎。”
安霄涣吓一跳,速即挣开她的手。
“童女娘请自重。”
寸寸情念,被她牵动,他以怒容,掩盖真实内心。
“有事说事,不说下车!”
遭遇冷待,童珍栀表现得可怜兮兮。
“好嘛好嘛,我这就说事。”
“帝瑾王口谕,命我往云府,转达瑜令。”
安霄涣泠然。
“其事易办,你去转达便是,何需我帮忙?”
童珍栀抓住他的衣袖,娇娇拉扯。
“我不敢。”
“听说,云大人独身一人很多年,为了展示钟情方大人,坚持不碰其他女子,时至今日,已是寂寞难耐。”
“我害怕,被他欺负。”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衣袖抽离,安霄涣凛凛漠情。
“你实在多虑。”
“云大人爱妻,天下闻名,妇孺皆知。”
“不论发生何事,哪怕你身中情物,不纾便要暴毙,他也不可能碰你。”
童珍栀妙肖传神,依计而道。
“传言岂可尽信?”
“我看,他根本不像传闻那般爱妻。”
“前些日,我随月溪公主,拜访云大人,亲眼看见他对公主动手动脚,极不安分。”
安霄涣转眸,看着她。
“真有此事?”
童珍栀目意,天真无辜。
“我亲眼看见,还能有假?”
安霄涣一眼看穿,不屑一笑。
“呵。”
“你别以为随口扯谎,骗得过我。”
童珍栀一分娇嗔。
“你这便是,不愿意陪我?”
安霄涣凛若秋霜,严不可近。
“嗯,不愿意。”
“我不是你什么人,为何陪你去做无谓之事?”
他恬不为意,悠然说破。
“这一招,也是溪儿教你的吧?”
“她的美人计,确实厉害,只可惜,施计之人平庸。”
“除非我自愿,否则,凭你这点伎俩,算计不了我。”
童珍栀不紧不慢,继续施计。
“好啊,不陪就不陪。”
“我去找月溪公主,陪我一起去。”
“倘若她再受欺负,你可怪不着我,因为,是你害得她。”
一听便知,此皆欺人之谈,安霄涣压根不信。
“你休骗我。”
“我心中有数,云大人懂得礼贤女子。”
童珍栀故弄玄虚。
“曾经有人,写过有关月溪公主的话本。”
“而后有人,尽数毁去市面上,有关月溪公主的话本。”
“这两件事,你知道吧?”
安霄涣没有正面回答。
“你想说什么?”
依着公主所教,童珍栀涓涓复述。
“书写话本者,是宁夫人。”
“毁去话本者,正是云大人。”
安霄涣眉宇,一道严峻。
“云大人毁去话本?”
“他是何用意?”
童珍栀挑挑眉,反问回去。
“你说呢?”
安霄涣揣度。
“他莫不是,以此遐想,独占溪儿?”
童珍栀巧以真话,引导他思。
“他确有独占之意。不仅给公主买衣裳,买首饰,各种示好,而且多次提议,让公主搬去云府居住。”
“你猜,他想干什么?”
她这话,不像说谎,安霄涣心里打鼓,忐忑难安。
“我派人,陪你去。”
“你不许打搅溪儿。”
童珍栀几分任性。
“我不要别人,只想你陪我。”
“不然,我就去找月溪公主。”
“她为人善良,哪怕知晓云府危险,也不会拒绝我。”
不能把溪儿,往火坑里推,安霄涣稍加思索,遂即应许。
“你莫烦扰她,我陪你去。”
话落,他吩咐马夫,调转方向,拜访云府。
童珍栀挽住他的手臂,歪头,倚在他的肩上。
“多谢小安大人疼惜。”
安霄涣愠怒。
“放开我。”
“当心我不客气。”
童珍栀贴得更近,附耳细语。
“你不客气,具体做甚?”
“打我吗?”
“小安大人中意狠恶之道?”
“恰好,我喜欢受制于人。”
“刚才,在街上,你用广袖,抽打我那一下,我就很喜欢。”
安霄涣思潮,起起伏伏,近乎遏制不住。
“你这些话,我满觉作呕。”
“你大可留着,说给未来夫君听。”
童珍栀檀口轻启,含一下他的耳垂。
“可我唯思嫁给你,无意他人,于我而言,你就是未来夫婿。”
“我不说给你听,还能说给谁听?”
安霄涣表面冷静,心绪盎情澎湃。
“随便你,反正,我不想听。”
童珍栀空出一只手,娥娥松散自己衣带。
“我说过,身节尚在,仍是黄花。”
“我家哥哥,前曾做过花楼生意,你或因此认为,我不干净。”
“但我所言属实,确实没有陪过贵客。”
“倘小安大人不信,可在马车上,验明正身。”
余光处,见她一件一件褪去衣裳,安霄涣岿然不动,额上渗出点点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