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又能怎么样？”
熊德望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你知道吗？我在他面前，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林家的势力，不是我们能惹的。”
“今晚他没要你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熊七少愣住了，他看着熊德望，又看着熊德康，两人脸上的凝重和后怕，让他心里最后一点不甘也慢慢消失了。
他低下头，眼泪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一刻，熊七少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而且是一块他连碰都碰不起的铁板。
熊德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七，这次是你错了，以后记住，出门在外，少惹事，林家那边，我们还得想办法赔罪，可不能再把关系闹僵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熊德望，脸色又沉了下来：“你跟我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熊德望点点头，扶着还在抽噎的熊七少，跟着熊德康往主殿走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三个身影拉得很长，落在满是刻痕的青石板上，像是刻下了一道无声的屈辱。
祠堂里的檀香还在弥漫，可那肃穆的气息里，却多了几分压抑和无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氏族尊严，竟如此不堪一击。
……
月光下，电动车的车轮碾过马家岩村的水泥土，溅起几点细碎的泥星。
此时的林凡，捏下刹车，车子稳稳停在出租房楼下。
这栋楼墙皮都已斑驳，楼道口堆着几个旧纸箱，昏黄的路灯从二楼窗户漏出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晕。
龙倾月先跳下车，伸手帮林凡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领……
忽然，林凡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周”两个字。
“是送外卖的同事！”
林凡掏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接通，顺手将电动车往墙根挪了挪：“喂，老周！”
“林凡！你今天咋没去送外卖？”
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在小吃摊旁，老周的大嗓门透过听筒传来：“我早上还跟调度说帮你多留几单近的，结果等半天没见人！”
林凡靠在车座上，唇角弯了弯，语气里带着点歉意：“今天有点私事要处理，没来得及跟调度说请假，让你操心了。”
“嘿嘿……”
他以为老周只是来问缺勤的事，刚想再说句抱歉，就听见老周在那头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这样呀……我跟你说，今天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老周说着，声音拔高了些，连旁边龙倾月都隐约能听见：“保证你听了高兴！”
林凡挑了挑眉，心里犯起嘀咕。
老周这人他现在可是熟得很，平时爱买彩票，没事总跟他们念叨中了五百万就躺平，要么就是感慨自己单身多年。想到这里，林凡忍不住打趣道：“好消息？难不成你彩票中了头奖，要请我吃顿好的？还是说，你终于脱单了，要给我介绍嫂子？”
“噗嗤！”
龙倾月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去去去！你小子别瞎猜！”
老周在那头笑骂：“这好消息跟我没关系，是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
林凡脸上的笑意顿住，心里猛地一紧。
他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除了……找老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的心跳就不自觉地快了半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老周，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嘿嘿，行，不逗你了。”
老周的语气正经起来：“你不是前阵子一直问我，有没有一个叫孙国强的外卖员的消息吗？还说他少了一条胳膊，以前跟你一起在别的地方待过？”
“嗯！我找他很久了！”
林凡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身体都站直了些，连呼吸都屏住了。
龙倾月也收起了笑意，安静地站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身上突然绷紧的气息。
“我找到他的线索了！”
老周的声音带着点邀功的意味：“你猜他在哪儿？不在咱们江东，也不在饱了么平台！”
林凡的心悬了起来，追问：“那他在哪儿？哪个平台？”
“在南关！”
老周一字一顿地说：“而且他现在在京中平台送外卖，你知道京中吧？就是以前做电商、物流的那个，今年才刚做外卖的那个新平台。”
“我之前一个同事，上个月跳槽去了南关的京中站点，今天跟我视频聊天，说起他们站点有个挺特别的外卖员，看着壮实，为人也仗义，就是右手没了，只能用左手骑车、拿餐。”
老周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我一听就不对劲，赶紧问他名字，你猜怎么着？那同事说，那人登记的名字就是孙国强！你说巧不巧！”
孙国强……
南关区……
京中平台！
林凡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哪里是巧？
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找了老黑一两个月的时间，从江东的各个外卖站点问到以前的老同事，连饱了么的区域经理都托人问过，愣是没半点消息。
林凡怎么也没想到，老黑不仅去了南关，还换了个新平台。
京中刚做外卖，知道的人不多，难怪他一直没查到。
“林凡？你还在听吗？”
老周见那边没动静，忍不住喊了一声：“我那同事还说，孙国强平时就在南关的老城区送单，站点地址我也给你要来了，等会儿发你微信上。”
“你要是想找他，直接去南关找那个站点就行，或者我让我同事帮你打声招呼？”
“在！我在听！”
林凡猛地回神，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连眼眶都有点发热：“老周，太谢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这消息对我太重要了！”
他找老黑，不仅是因为当年的情分，更因为老黑的胳膊，是他一剑斩下的……
这些年他一直惦记着，如今终于有了线索，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谢啥！都是同事！”
老周在那头笑得爽朗：“你要是找到人了，回头请我吃饭就行！对了，你找孙国强有急事？看你这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