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而带着劝慰：“不凡，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
“我们北境的部队，面对的是那些吃人的怪物大军！”
“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
杨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他们死得光荣，死得伟大！他们是烈士，是英雄！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而不是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这些话，杨帅说了无数遍，字字珠玑，言之有理。
可如果林凡能听进去，这些年也不会一直逃避，活在过去的梦魇之中。
林凡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沙哑：“老杨，你……你是不会的懂的……”
“我怎么不懂？！”
不等林凡把话说完，杨帅猛地打断他，吹胡子瞪眼，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致命缺点！你要是能冷血一点，冷酷一点，也不至于……”
他话说到一半，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我把嘴皮子磨破，你也未必能开窍、能想通。”
林凡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操场，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过……”
杨帅话锋一转，仔细打量着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我感觉，你现在的情绪，好像比以前稳定多了。”
他可没忘记，上次见面时，也是聊到这些往事，勾起了林凡的痛苦回忆……
那时候的林凡，脸色狰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林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老杨，我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为了他们，我也得慢慢放下以前的事情，努力不去想！”
“有孩子了？！”
杨帅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婉清她怀孕了？好好好！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里的喜悦和激动溢于言表，仿佛比自己有了亲孙子还要高兴。
此时，杨帅呷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目光带着几分过来人特有的了然与温和，感慨道：“果然，一个家对于男人而言，就是温暖的避风港，能抚平所有的创伤。”
“不凡，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然而，杨帅怎么会知道，当初林凡被老爷子逼着娶木婉清时那副抗拒的模样……
林凡整日里摆烂装颓废，故意在木婉清面前表现得很窝囊，甚至变着法子想惹她厌烦，就是盼着人家主动提离婚。
那时的林凡，浑身都透着一股我就是人见人欺窝囊废的架势。
谁能想到，短短几几个月过去，林凡竟能说出“为了老婆孩子”这样的话来。
林凡正望着操场灯光下飞舞的小虫，闻言转过头，嘴角扯出一抹略显苦涩却又带着暖意的笑容：“是啊，以前总觉得未来一片黑暗，现在有了牵挂，才明白什么叫责任。”
“婉清怀着身孕，我总不能让她跟着我胡思乱想，徒增担忧。”
“有孩子了？！”
杨帅笑着说道：“龙渊军也算是后继有人了，等孩子生下来，我非得给他封个小将军不可！”
林凡听得一愣，哭笑不得道：“老杨，别闹！”
杨帅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话锋一转，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说回正事，你对不死族在我们龙国搞的这个永生教，了解多少？”
林凡的笑容淡去，眉头微微一挑：“大多是听我的副官蒋磊汇报的，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论消息灵通，您老肯定比我知道得多。”
“我确实查了些日子！”
杨帅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敲击着保温杯：“但这永生教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滑不溜手，硬是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龙国这么大，想把他们挖出来，简直是大海捞针，这次要不是你在金陵，恰好撞破了他们的阴谋，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到敢打军火的主意！”
他看向林凡的目光里满是赞许：“要论对不死族的了解，整个龙国，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林凡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许：“或许是他们倒霉，刚好撞上我在金陵吧。”
杨帅的面色却重新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如鹰：“不凡，你说这永生教会不会故技重施，在其他战区也搞这么一出？”
林凡摇了摇头，分析道：“今晚是因为有继任大典，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那么多宾客要招待，几辆大货车开进食堂后勤区域才不会显得突兀，防卫也难免会有松懈。”
“其他战区最近应该没什么大型庆典活动吧？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想动军火库，难如登天。”
杨帅这才松了口气，端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
林凡话锋一转，面色陡然一沉，“永生教的触角肯定已经伸到了各个省的省城，而且，比起军火，我们更该担心的是……”
“他们会不会拉拢宗师以上的强者入伙，真到了那一步，后果比丢几颗核弹还要严重！”
“什么？！”
林凡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杨帅耳边轰然炸响，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杨帅端着保温杯的手微微一颤，里面的茶水都晃出了几滴。
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普通人成了不死族，一跃成为武者，有武者实力的能飙升数个境界。
九品巅峰的半步宗师，能一跃成为先天宗师，宗师则能突破瓶颈晋入大宗师。
如果是大宗师，甚至那些隐世的老怪物成了不死族……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