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清青这话，屠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是不是人类常说的个体不可怕，可怕的是群体啊？”
略微沉吟片刻，袁清青点头说：“所以啊我不会去刘封那里举报你。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们和你们同气连枝的？
先说好了，别跟我说一些可轻飘飘的为了理想啊。
官府，是这个世界上将无利不起早这一理念运用的最为彻底的地方。
不是说官府不好，而是人，只要是人，手里面只要有那么一寸的权力，都会想办法用这点权力为自己谋取利益。
所以你们到底是拿出了什么样诱惑，让特殊部门和你们并肩合作的？”
这里袁清青用了一点点的语言技巧，她没有问是什么样的利益让特殊部门接纳了他们，而是合作。
接纳和合作的区别可是天与地的差别，一个是被动的关系，一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当然了，谁的惠多谁的利大，这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被关押在恶土千万年之久的大妖残魂，怎么能斗得过整天游弋于阴谋诡计的官府呢。
妖本来就是一根筋，加上还是残的……袁清青都不禁为他们叹气，和谁合作不好，偏偏选了一群最不适合合作的家伙。
屠言不知道袁清青心里面的小九九，但是在特殊部门混了四年，就算啥都没长，心眼子也至少长了几个。
屠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为什么拒绝韩逍？”
袁清青心中一动，呵呵，果然！
袁清青：“不是拒绝韩逍，而是韩逍不够资格跟我谈，他做不了主。”
屠言：“我能做主，你可以跟我谈。”
袁清青摇头：“我要谈的是人。”
在“人”这个字上，说的时候袁清青尤其加重强调了一下她的合作目标。
屠言呵呵笑了两声：“你都已经看到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还会以为人族会选择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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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言眼中的不屑太明显了，明显到袁清青低头舀炒饭的时候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嘲讽。
可那又怎么样呢，袁清青不在意，或者说，以袁清青对人族的了解，屠言还是太单纯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果有什么事是不行的，那一定是给的好处不够多。
说实话，袁清青给不了什么好处，她就一个平平无奇本本分分的小掌柜。
论真金白银，袁清青连一个小目标都没有呢。
论实力，就现在而言，袁清青知道的能弄死自己的，老街上就不下十来位。
论权力……算了，说多了伤心。
而为什么袁清青还在这装吊呢，她就是纯纯的想知道，屠言他们能给官家什么好处。
有一句话说得好，只要钱在自己手里，那都好说。
反正谈生意嘛，主打的不就是个“谈”么，至于真金白银什么时候给，嘿嘿，倒是一个资金链断裂，申请个破产，不一样能够挥霍生活，快乐到老么！
袁清青：“你知不知道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看看，看看，啥都不用多说，一句话绝杀！
屠言愣了一下说：“你说的没错，还有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人，只要有利可图，那就是同族。”
……
爹了个蛋的，你个在逃残魂，还挺了解人族那点子劣根性啊！
袁清青邪魅一笑说：“是啊，人同样是喂不饱的。你怎么就知道你们给的，就能够满足他们的贪欲呢？
贪是欲望，欲望是永远都满足不了的。
一个乞丐吃饱了就想要吃的好一点，吃好了就想要吃的营养一点，吃的营养了，就像吃的有情调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是没有尽头的。
而你们，不过是一群大妖的残魂，你们手上又能有多少个一点呢？
你们就那么的确定，大阵破开之后，你们的先祖，能够满足得了人族的欲望么？
人，连对神仙的供奉都是一场交易，更何况你们一群乌合之众。
你们有什么？你们能让人族长生么？能让人族登仙么？能让人族成为三界六道的主宰么？
换句话说，你们敢么？就你们手上的砝码，真的能撬动人族那颗贪婪的心么？
你们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寄居在人族的躯壳之中，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是这场合作中的主导者？
就连破开大阵，你们都需要找我来，你们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又能创造什么价值呢？
屠言，你要不要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你们不过就是人族饲养在身边的猎狗罢了。”
空旷的食堂里，袁清青的话语越发的恶毒。屠言的表情也越发的阴沉，可是直到袁清青说完，屠言突然笑了说：“你的激将法用的很熟练，可惜，对我没用。”
……
艹！
袁清青心中暗骂一声，面上依旧保持着轻松愉悦：“我可没有激你，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屠言点头：“你对人族的评价没错。但是你不知道我们的底牌，所以你才会说出后面那些话。
袁清青，我确实是在恶土中被关押了千百年，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同样存在了千百年之久，我的阅历远远在你的生命之上太多太多。
我见识到的人心并不比你少。所以，袁清青你还是嫩了点，别以为你赢了两次，你就是无所不能的。
别用你的小聪明挑战我用时间历练而来的经验和阅历。
当你从新街离开，到达了京城的时候，你心中应该就有所疑惑了吧。
只不过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你还停留在怀疑的层面。
所以你才用一个破绽百出的办法，引导着特殊部门去找你，只有这样你才能正大光明的进入这里。
只有进到这里你才有机会去寻找你想要的证据。
在你听说了我是四年前加入的这里之后，你一定很恐慌吧。
在一场蓄谋了四年的阴谋面前，你们毫无准备的应战了，你是不安的，是担忧的。
所以你用贬低人族的方式，用恶劣的语言去描述他们的欲望，你想要想要试探我们的筹码。
袁清青，你还太年轻了，你这一路也太顺利了，所以你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们。”
……
果然诛心的滋味不好受啊，袁清青现在就很难受。
看着面色阴沉的袁清青，屠言扬起一抹笑容说：“这段时间你在这里好好休养，一周后我们出发。”
袁清青盯着屠言的双眼：“韩逍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屠言摇头然后又点头说：“想要借着韩逍和你之间的情分把你请来是真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对他是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啊！
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要是没有你的自作聪明，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面对面的谈。”
……
这个屠言也太他爹的会阴阳了！
袁清青：“不客气，不管怎么说，咱们之间也是有合作的，殊途同归罢了。
不过有句话我的想跟说清楚，我不是在贬低人族，我是真的讨厌人族。”
听袁清青这么说，屠言突然间十分好奇的问：“为什么讨厌？你也是人族啊。”
袁清青带着大大的笑容，满是疑惑反问屠言：“我是人么？”
这个问题一出，屠言也沉默了，是啊，袁清青是人么？老街上的那些掌柜是人么？
“……哈哈哈……”
这么想着，屠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空旷的食堂中，格外的响亮。
停下笑声的屠言看着袁清青问：“你不是么？”
袁清青也开始哈哈大笑着说：“谁知道呢！”
说完袁清青就开始专心的解决自己的午饭。
屠言也开始解决自己的午饭。
谈话就在两个人的大笑中突然停止。
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吃过了午饭，屠言送袁清青回了那间屋子。
要不说有特殊权限的地方就是有效率呢，瞧瞧，就一顿午饭的时间，袁清青要的东西都配齐了。
看着已经有单身公寓气质的房间，屠言问：“还有什么缺少的，你可以用内线电话拨打0039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