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安接过酒瓶，但是没有喝。
看着有些反常林阳，他顿了顿。
“你今天怎么了？”
林阳喝酒的动作一顿，神色里闪过一抹悲伤。
周云安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一闪而过的悲伤是从他眼里看到的。
“呵，没事，就是心里有些烦罢了。”
林阳有些颓废的讲，又灌了一口酒进嘴里。
周云安看着他沉默，手心摩挲着酒瓶，没有再问他。
但林阳却忍不住自己说了出来。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周云安惊讶的看着他。
黑暗中，他们离的也很近，林阳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惊讶。
轻笑一声，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
酒从嘴角溢出来，顺着脖颈流入他的衣服里，微凉，亦如他再也没有过温度的心脏一般。
“我以为我都快忘记她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敢去想她临死前的那一幕。”
“可现在我才发现，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容，甚至是说的每一句话，我的脑海里竟然都能清楚的复刻出来。”
“似乎她还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林阳突然嘲笑一声，开了另一瓶酒，周云安伸手准备阻止的手顿在半路。
半晌他收回了手，看着自己手上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跑得再快一点，就一点，我就可以逃离出那个深渊了。”
林阳说着，抬眸看向周云安，在微弱的月光下周云安清楚地看到了他眼角的猩红。
他怔了怔。
看着林阳扯着嘴角说道：“阿云，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的话，为什么它不能眷顾眷顾我呢？”
“小时候爱做梦，总觉得我在的那一方小天地太过于狭小，想要出去闯闯。”
“可是当真的闯出来之后，却发现我像是被链子拴起来的鹰，想要展翅高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现在想来，那一方小天地，才是我最舒适的小圈子，可是，它没了。”
“我眼睁睁看着它一点一滴的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周云安听着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眼前的人是不会轻易交心的，至少不会和他。
他们两个人目前在这里面算是彼此信任的，但是毕竟不知道底细，总归还都是留了一手。
他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些。
说到这，林阳嘲笑一声。
“可是好笑的是，我现在却成为了那些恶魔手中的刀，为亲手毁了我的舒适圈的恶魔卖命。”
周云安大概听懂了些，他的故事，看着不停灌着酒的人，他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了，即便以后会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除非…”
“除非什么？”
林阳听着他的话好奇的问道。
周云安眼神微暗，薄唇轻言：“除非折断翅膀，重新来过。”
“既然你被链子栓住了手脚，那你就砍断链子，或者砍断手脚。”
“如果你想要的自由是让自己满身伤痕，没了翅膀，这样你还觉得值得的话，那就去找吧。”
“人生在世，不过是为活出自己的开心，既然不开心了，那就换种方式再活。”
“换种方式？”
林阳低喃道，换种方式可以吗？
折断翅膀之痛，哪有在深渊里生不如死的痛。
翅膀而已，折了，那就再造一双。
林阳心里的迷雾里似乎突然照进来了一束光，替他散尽了迷雾。
他牵起嘴角，举起酒杯，在周云安没怎么喝的酒瓶上碰了一下。
“阿云，谢谢你。”
最后连周云安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拉着他说了一大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睁开眼时两人都躺在地上的被子上。
周云安的伸了伸发僵的手臂，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睡熟的人。
“林阳！”
地上的人没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周云安：“……”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酒味，昨晚要不是他把酒放起来，他可能还会喝的更多。
外面已经有人走来走去了，再不起来他们可能会被发现。
周云安眉眼一皱，再次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林阳，起来了！”
“林阳！”
地上的人似乎才有反应，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还眯着眼睛。
“怎么了？”
林阳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还没在状态。
周云安：“……”
“你失忆了？！”
林阳听到他的话，抬眸看向他。
“阿云？”
林阳看见周云安瞬间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处境，瞬间站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清醒了？”
林阳：“……”
他阴阳怪气个什么？
林阳脑子里闪过昨晚上的情景，眼眸微暗。
他，什么时候，这么相信一个人了？
再次把视线移到周云安身上。
周云安看着他还在发懵，皱了皱眉：“赶紧洗漱，一会他们查过来了，还有，把你身上的酒味遮一遮。”
林阳回神，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确实一股很大的酒味。
他点了点头：“谢了。”
……
离约定的日期还有最后一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总教的尸体。
他们找了许久，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但就是没有找到。
两人跟着大部队训练完，躺在蓝天下。
林阳其实有些慌，如果他们找不到尸体，明天的计划就会少一个保障。
甚至可以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会把尸体藏在哪呢？”林阳皱着眉问道。
周云安神色也很凝重，如果他们找不到尸体，他可能还会反咬一口。
可是他们找遍了基地，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就是没有找到。
不对，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周云安突然坐起身，“我们忽略了一个地方。”
林阳也跟着他的动作坐了起来，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开口：“什么地方？”
突然他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