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子出外,那是非常之重要的事情,重臣们未必会干,而且朱载坖要朱翊釴不以太子巡视盐政的身份出外,而是送端王朱翊钧就藩的身份南下,现在端王马上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后就是就藩,端王要前往漳州就藩了,太子作为长兄,自然是要前往亲送的,朱载坖让太子送远一点罢了。
之前已经有不少的大臣上疏请求端王大婚了,不过李贵妃一直不愿,因为一旦大婚,就是就藩了,李贵妃不愿意朱翊钧这么早就离开自己,不过现在已经是拖不得了,杜太后病重,不管是为了冲喜还是为了让杜太后没有遗憾,端王大婚都是必须要举行的了,朱载坖已经批准礼部所制定的大婚仪注,准备执行了。
大婚之后,自然是安排端王就藩之国,在漳州的王府也都已经准备停当了,只待端王之国了,朱载坖除了召见朱翊釴之外,还有就是汪无择也被朱载坖所召见了,朱载坖问道:“在锦衣亲军可还适应?”
虽然汪无择说是很适应,但是朱载坖很清楚,汪无择恐怕是很难适应的,他出身于尚书之家,后来又从事商贾,对于厂卫这样的特务机构恐怕是很难适应的,朱载坖也不希望他真的在厂卫中厮混,对于汪无择,朱载坖还是另有用途的,汪家毕竟是盐商大家族,尽管在汪道昆去后影响力有所下降,但是总的来说汪家现在的影响力还是非常之大的,汪无择作为汪道昆的长子,地位更是超然。
所以朱载坖希望汪无择充当皇室和盐商之间的纽带,为朝廷和皇室联系盐商充当桥梁,汪无择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好处,这样一来,不管是自己还是汪家,都是有极大的好处的,盐商们最头疼是什么?就是各种无休无止的盘剥,面对盐官及势要的盘剥,盐商只能通过寻求权利更高且不会徇私的政治势力庇护。而在大明,除了朱载坖这个皇帝之外,还有谁能够帮助盐商压制这些官僚们?
所以朱载坖认为,对于盐商,是要采取打击和拉拢相结合的办法,毕竟盐商能够贡献大笔的盐税,这对于朝廷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朱载坖从朱翊釴引价商议制度出发,将盐商、朝廷、皇帝联系起来,朱载坖很清楚,一方面盐价与米价不同,并非自由调节的市场价格,而是盐商基于特许经营和垄断市场条件设定的价格,因此对两者价格的管理自然不能等同视之,另一方面,他又认为食盐和米粮在反映供求关系上具有一定共性,因此需要给予盐价一定的市场空间。
朱载坖的看法很简单,朝廷需要盐税,盐商需要利润,而百姓需要盐价能够承受,这都是需要博弈的,而且朱载坖所担心的并不是引价,而是到了百姓手中的价格,这才是真实的盐价,虽然朝廷制定了引价,但是并不意味着百姓就能够吃到平价食盐的,所以对于朱载坖来说,这其中的关系还需要详细的敲定才行。
朱载坖让汪无择先到太子身边伺候,将两淮、两浙盐商的情况予以了解,做到心中有数才行。而朱载坖则是要处理这些奏疏了,随着盐政改革的逐步推动和盐税拖欠案的发酵,王锡爵、申时行和吴家还有东南盐商的关系是无法掩盖了,不少科道御史纷纷上疏,要求朱载坖严惩申、王二人,但是朱载坖还是作出了解释,王锡爵和吴家的关系,朱载坖早就知道了,厂卫也查明王锡爵并没有利用权力帮助吴家,至于申时行,只是他外祖父和这些盐商有交往,还谈不上和这些盐商有太大的交往。
虽然朱载坖已经将此事按下去了,但是申时行等人还是上疏请辞,朱载坖予以慰留,不过朱载坖在内心仍旧是对于东南士绅集团充满怀疑,从朱载坖即位以来,对于东南就一直采取较为严厉的政策,不管是东南的士绅、商人、盐商等都被朱载坖所重点关注,但是朱载坖仍旧非常不放心,朱载坖担心的是东南出身的官僚集团,这点确实是朱载坖要予以警惕的。
在科举方面,东南有天然的优势,这点尽管朱载坖即位以来采取了多种多样的措施,但是很难立即有所改善,大明现在使用的仍然是南北榜制度,规定南卷取五十五名,北卷取三十五名,中卷取十名。南卷的范围包括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五省,以及南直隶的应天、松江、苏州、常州、镇江、徽州、宁国、池州、太平、淮安、扬州和广德州。北卷范围是山东、山西、河南和陕西四省,北直隶的顺天、保定、真定、河间、顺德、大名、永平、广平和延庆州、保安州,以及辽东、大宁、万全三个都司。中卷范围是四川、广西、云南、贵州四省,以及南直隶的庐州、凤阳、安庆和徐州、滁州、和州。
这样的办法确实保证了进士科在人数上的相对公平,但是对于东南在这方面的领先地位,使得在进士中名次高,尤其是庶吉士等有着光明前途的官缺中,东南出身的官员所占据的数量更高,对于这点,朱载坖是很担忧的,但是现在朱载坖还来不及处理这些事情。
朱载坖现在要集中精力整顿盐政,将国内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才能够向外扩张,现在无论是土蛮还是安南,最近都有一些躁动了,尤其是安南,根本不听大明的招呼,黎朝不断地蚕食安南都统司,仗着大明现在一时无法收拾他,而且土蛮在休养生息之后也是蠢蠢欲动。
据巡视九边兵部尚书王崇古奏报,最近土蛮窥伺辽东和土默特部的动作频繁,还准备和被官军赶出河套的鄂尔多斯部联手,有南犯之意,对于这个消息,朱载坖当然是很重视,当即命令九边加强戒备,以防范土蛮部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