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叔，您旅游多吗？”
宋锦阳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到董事长家的傻儿子。
忍不住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他年近五十岁，曾经是京城有名的律师，跟盛砚书到陵山后一直没离开。
看着盛淮南从出生，又到十八岁，跟亲儿子没什么区别。
“我哪有空啊，那么大的厂子，千几号的人。”
“不是有我爸吗？”盛淮南问道。
“你爸更忙，这几年行业竞争激烈，盛虹又在研发新技术，你爸既要管公司又要跑政府批文。”
宋锦阳摇摇头，又接着说：“等你接手就知道，管理一家企业有多难。”
“我才不要接管呢。”盛淮南嘀咕道，“我对做生意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宋锦阳笑问道。
他倒是很好奇，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到底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画画。”盛淮南认真地说道，“我以后想当画家。”
宋锦阳有些惊讶，他还真没想到盛淮南会喜欢画画。
不过想想也是，富家子弟爱好文艺也很正常。
从前的盛夫人，也是盛淮南的亲生母亲，可是江南有名的西洋油画才女。
“画家也不错。”宋锦阳笑着说，“不过大多数画家，活着的时候都是不快乐的。”
盛淮南心里着急。
眼看到家门口，也没有切换到他想聊的话题。
“宋叔叔，我爸上次去东京，是谁帮忙定的机票啊？”他直截了当地问。
“小南也要去东京啊？”宋锦阳反问道。
他放慢速度，从后视镜看着盛淮南。
盛淮南知道瞒不住，不过宋叔可不像他父亲，对他很包容，又能谈心。
他一度怀疑，宋叔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过答应过顾婼希的，这件事谁也不能讲，他也不想告诉宋锦阳。
“不……不是。我还上学呢，去东京干什么呀？”
“小南，这样才对，等高考结束叔叔跟你父亲请假，你想去哪玩我带上婷婷和阿姨一起去。”
“那就太好了！我签证办得不少，基本上没用过。”
盛砚书给他办签证，就是没时间陪他出去。
每次都借口事务太繁忙。
这次去东京也一样，明明是四个人一起办的签证，走的时候偏偏留下他。
真气人！
如果他跟着去，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破事儿。
“小南你进去吧，回去好好学习啊，叔叔还要回公司。”
“谢谢宋叔！”
盛淮南迫不及待地回房间，打开护照和顾婼希的比对，两个签证是一模一样的。
邮局的李强刚才说，如果是盛砚书的儿子，才不会寄快递，肯定是直飞东京。
没错，他已经满十八岁。
独自出门不是问题。
说干就干。
等到东京机场，再打电话给顾婼希也不迟。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提前跟她说又是一堆的事儿。
况且她一个人，不上学也不上班，还不是随叫随到。
成年后的第一次旅行。
想一想都刺激，如果能说服林晓雅一起去，那就实在是太美丽了。
不过现在，没那么稀罕她。
盛淮南清空上学用的书包，这样出门不会被佣人怀疑。
塞进两本护照，又从柜子里拿几叠钞票，美滋滋的出门。
孙妈正在客厅插花。
自从盛淮南出生，她就一直在家里，每天有不同的鲜花。
听说是母亲的习惯。
“孙妈，我去学校一趟，晚上可能不回家吃饭。”
“去找那个女同学？”
盛淮南红着脸没有回答。
“去吧，晚上回来睡觉，不然你爸爸会发脾气的。”
盛砚书还没空管他。
经常出差不说，就算留在陵山，回家的时候也已经是半夜。
另一栋别墅，是盛砚书和母亲单独相处的地方，里面挂着很多幅油画。
母亲等他的时候画的。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光阴？
她该有多绝望，有多狠心，有多恨，才抛夫弃子的离开。
十来年也不回来看看。
司机老张听说少爷去学校，立刻开车等在门口。
拿着司机的工资，一个月也不出门几次，天天在家等着，他很害怕会失业。
“少爷我送你去学校。”
盛淮南不好拒绝，只得去学校溜一圈，再偷偷跑去省城的机场。
他还不确定，父亲有没有派人监视他。
走进学校，为保证行动万无一失，他又去男生宿舍找他的好兄弟冯博。
陵山下面乡里的孩子，成绩特别好，为人又朴实。
徐老师特别照顾，安排他们从高一就坐一起。
周日下午教学楼不开放，如他所料，冯博正躺在床上看书。
这孩子只会读书，不去玩。
“博哥，帮我个忙呗！”
冯博丝毫没有吃惊，眼睛始终盯着书本问道：“干啥？”
“我们换身衣服，换个包。”
“大少爷今天又玩哪出？都挂在那你喜欢就拿吧！”
“多谢博哥，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哆啦A梦的铜锣烧，最适合他不过，因为他就是盛淮南的叮当猫吧！
神一样的存在。
“得，您快走吧！”
乔装出校门不难？该怎么去省城的机场呢？
以前都是司机送的。
现在不能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们都是盛砚书的狗腿子，还没出陵山就能被拎回来。
他站在学校门口，寻思着先去客运站。
刚好一辆三轮车问他：“同学去客运站吗？三块钱。”
他点头，假装熟练地上车。
车子在路上颠簸着前行，盛淮南的心情也随之起伏。
既刺激又紧张。
第一次单独出门，就是去东京给人送护照。
要是被盛砚书知道，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三轮车停下，破旧不堪的牌子上写着“陵山客运站”。
门口的大巴车很旧，座位上是满的，还有人站着。
尽管如此，乘务员还在不停地吆喝：“还有没有去宁南的？”
盛淮南下车，递给司机一张100 元钱的票子。
司机接过钱看了看，又还给他，骂骂咧咧地说：“你找茬呢？100块找不开。”
盛淮南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赶时间，但是看看身上冯博的衣服和背包，觉得自己出手太阔绰，有点违和。
“那要怎么办？”他问道。
司机指着小卖部说：“去买个东西，让他们找开。”
盛淮南快速走进小卖部，看到各种各样的商品。
里面的东西他没买过，母亲在的时候对他管束很严，外面的东西都不能随便吃喝。
“是不是换钱？买包烟吧！”
小卖部递给他一包红塔山。
“￥18，找你￥82。”
“送你个打火机吧！”老板又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盛淮南犹豫一下，接过打火机和红塔山，走出小卖部。
他来到三轮车旁边，拿出两块钱递给司机。
“师傅，这包烟送给你。”盛淮南说道。
司机有些惊讶，笑着说：“你这孩子，还挺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