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谢草迎着晨雾走出房间。
白蒙蒙的晨雾之下,整座御妖长城如一条蜿蜒长龙盘踞在崇山峻岭之间。
一个个士卒还在沉睡中,唯有每一个烽火台上有士兵目光灼灼的盯着妖域。
行走在这些士卒之间,谢草的目光从每一个士卒的脸上划过。
有稚嫩,有苍老,有成熟。
或许是在沉睡之中,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无比平静。
不知不觉,谢草走了一圈之后再次回到曾经剑楼所在的平台之上。
看一眼依旧站在平台上的夫子和剑老,谢草也没有打扰两人。
走到桌前坐下,看一眼已经熄灭的茶炉,弯腰点燃炉火。
柴火燃烧的声音响起,剑老和夫子这才回神。
转头看到正在煮茶的谢草,两人眼中皆是露出淡淡的惊讶。
谢草嗜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对于茶谢草能喝,但绝对谈不上喜欢。
“你小子还会煮茶?”
夫子问着,来到桌前坐下,很是好奇的注视着谢草煮茶。
“不喜欢喝茶,但并不意味着不会煮茶,毕竟我家多的是喜欢喝茶的人。”
碰一个软钉子,夫子也不恼火。
他要是碰上这一次的事情,脾气也不会有多好。
现在谢草还能保持一份气度,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不喜欢的事情何必逼着自己去做?”
剑老看着谢草熟练的手法,很是不解的问道。
他是一个偏执的人,一生都忠诚于剑。
在他眼中,一切和剑无关的事情都是在浪费时间,其余的时间不值得他去浪费时间去钻研。
谢草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这样的人更不应该,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对自己无意义的事情上。
可现在谢草却对一件不喜欢的事情如此熟练,这让剑老很是疑惑,同样也很是惊讶。
“只有最喜欢的事情才值得去做吗?”
谢草抬头看向已经来到桌子旁边的剑老,双眸之中带着淡淡的询问。
“人生很短,一件事情都很难做到极致,哪有时间去浪费。”
听着剑老的回答,谢草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是一种悖论,看似逻辑成立,但人终究不是只因为逻辑而活着。
“前辈此言和昨晚的那一剑有些背道而驰!”
谢草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之后,再次把目光落在手中的茶具之上。
他无心与剑老讨论,此时此刻他就想煮一杯好茶。
在这御妖长城之上,喝茶等待接下来的大战。
剑老眉头微皱,谢草的话让他一时之间陷入迷茫之中。
他不是傻子,谢草这话的含义他还是能够听懂。
昨夜他的感悟的那一剑叫无序,但现在劝谢草的话确实有序。
两者确实背道而驰,但他好像确实一直都在干着有序的事情。
“好了,坐下喝茶,不要被这小子忽悠,天地因无序而出现有序,人因认知有序而认知无序。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径,这小子只不过是把两种路径叠加在一起说给你听而已。”
夫子笑着说道,拿起谢草刚煮好的茶给自己和剑老倒一杯。
剑老坐下,回味着夫子的话,然后怒气冲冲的看向谢草。
“臭小子你忽悠老夫。”
谢草喝一口茶,笑着回道。
“也不算是忽悠,只不过是不想浪费脑子告诉您老答案而已,现在您老不是不打算抓着我讨论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剑老无语的摇摇头。
怪才!
鬼才!
谢草的难缠再次一次让他有了深刻的认知。
面对这个小家伙,他总是有办法能够恶心你一下,而且还让你只能憋屈的受着。
“算了,大战在即,老夫也不找你麻烦了。”
剑老说着,端起茶杯郁闷的喝着茶。
按道理他应该听从谢草的命令,现在谢草让他按照本心去做事,心中对谢草始终带着几分感谢。
再说这两三天时间,谢草的遭遇不是太好。
这个时候,剑老也没有心思找谢草麻烦。
“这么早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夫子放下茶杯,对着谢草直接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昨晚,谢草是做出承诺,不过夫子心中对谢草还是有所戒备。
谢草这家伙脸皮有些厚,有时候更是不能以常理度之,说不定会搞什么幺蛾子。
被夫子这么一问,谢草面露委屈的看向夫子。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夫子看着谢草的样子,只感觉这臭小子的脸皮又厚了。
“这御妖长城的拐角处很厚,你可以去比一比。”
听着夫子暗讽的话语,谢草笑了起来。
能让夫子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很骄傲,毕竟这已经算是多少有些破防。
“何至于此,晚辈只不过是闲来无事出来看看而已。
至于在此煮茶,那是我家的人现在只能喝茶,我想喝酒和陪她们之间,我还是选择陪着她们为好。”
谢草说着,倾城、百合仙子和雪女已经从房间出来,朝着这边走过来。
夫子看一眼走来的百合三人,到嘴边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有些话自始至终只适合在特定的场合,对特定的人说。
百合三人的出现,已经错过说话的时机,现在再说那些话很不符合时宜。
谢草瞥一眼夫子,就知道这老家伙还有话。
今天,谢草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是他没有心情听,二是他在这场大战没有结束之前,不想掺和任何的事情。
经过半夜的思考,他发现从一开始这一次的事情他就多虑了。
皇后来斜阳找他的时候,他就不答应下来。
要是当初他不答应,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这会他或许还在斜阳的院子里面喝着小酒。
至于后果!
这点,谢草认定刘相和夫子的底牌不小。
两人都不是什么冒进之人,既然布下这么大的棋局,那自然有收拾棋局的手段。
这一切,从他一开始掺和就是错误。
想到这里,谢草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特别讨厌谜语人。
这要不是夫子,或者刘相是谜语人,他就根本不会掺和这破事。
心中越想越气,谢草放下茶杯看向夫子。
“以后有话说的直白一点,我可不想在遇到这一次这样的事情。”
夫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