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们快看！那片枫叶红透了！\"郑荨踩着帆布鞋，在木栈道上蹦跶得像只撒欢的小鹿
登山服的拉链随着跳跃发出清脆声响，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漏下来，在她马尾辫上碎成点点金斑，惊得几只原本蹲在护栏上打盹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翅膀扑扇声惊破了林间的静谧
这是她到长春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拽着老祖宗们出了门，出租车驶过世纪大街时，晨雾还像牛奶似的漫在街面上，等车停在净月潭公园门口，远处的山峦已经笼上了层淡淡的胭脂色
售票窗口的大姐瞅见他们一行装束奇特，笑着多塞了几张景区地图：\"姑娘，今天天儿好，往西边走能看到早霞照潭水！\"
进了公园，木栈道蜿蜒着没入林海。郑荨边走边仰头辨认路标，冷不丁被脚下块凸起的树根绊了个趔趄
走在后面的永乐帝伸手虚扶了一把，指尖还捏着片刚捡的五角枫：\"这才八月底，叶子倒比南京的秋来得早。\"
秦始皇背着双手跟在旁边，玄色常服下摆扫过沾着露水的灌木，时不时皱眉提醒：\"当心藤蔓\"
迎面碰上俩遛弯的老人。红衣大妈脖子上挂着专业单反，镜头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腔：\"姑娘这是从哪儿来的？现在来正好，过两周红叶节，漫山遍野红得跟着了火似的！\"
大妈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给他们看：\"瞧见没？去年这时候，连潭水都染成红汤子了！\"
顺着潭水往西走，老远就听见游船码头的引擎声。穿蓝白条纹衫的船工老张正蹲在甲板上擦船舷，见郑荨盯着游船直打量，扯开嗓子喊：\"坐船不？五十一位，绕潭一圈能看全三个半岛！这会儿雾气散了，湖心岛的野鸭子都能数清楚！\"
木船突突地破开水面，惊起一群白鹭。老张握着方向盘开始唠嗑：\"这潭水看着清，实际有七米深！当年六十年代，咱长春人拿脸盆、小推车，硬是在这山谷里筑了道大坝。\"
他指了指岸边裸露的岩壁，\"瞧见那些黑石头没？火山岩！潭底全是这玩意儿，所以水色才这么蓝。\"
郑荨趴在船舷边，看自己的倒影被浪花揉碎又拼起，船尾翻涌的水花里，几条锦鲤追着泡沫打转
秦始皇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玄色衣袂猎猎作响，倒真像当年巡游天下的架势。永乐帝摸着船舷的木纹感叹：\"这船比朕下西洋的宝船小太多了。\"
船过碧松塔楼时，郑荨非要下船登高。旋转楼梯上还沾着晨露，爬到顶层推开通往观景台的铁门，眼前豁然开朗
整片林海像块打翻的调色盘：深绿的松林、银白的桦树、暗红的枫树层层叠叠铺向天边
北普陀寺的黄墙隐约藏在林间，钟声混着山风飘过来，惊起一群归巢的灰喜鹊，翅膀掠过塔楼尖顶，在夕阳里划出墨色的弧线
\"快看！鹿苑到了！\"郑荨拉着老祖宗们顺着石阶往下跑。围栏里十几只梅花鹿正在吃草，鹿角上新生的茸毛泛着柔光。穿卡通围裙的饲养员拎着塑料桶刚露面，小鹿们立刻哒哒哒围上来
郑荨学着旁边小朋友的样子，把胡萝卜条举得高高的，被小鹿湿漉漉的鼻尖蹭得直痒痒，秦始皇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这些鹿倒是不像那大连滨海路的“活爹”？\"
永乐帝却笑着摸了摸最近那只小鹿的脑袋：“确实比之前那群野生的温顺。\"
后面他们在潭边的茶棚歇脚。老板端来现煮的酸梅汤，瓷碗外壁凝着水珠
郑荨翻着手机相册，突然指着张照片笑出声：\"你们看！刚才喂鹿时，秦始皇老祖宗的表情像不像被刺客偷袭？\"
气得秦始皇差点把茶杯重重搁在石桌上：\"胡闹！朕那是怕鹿咬着你！\"
没人反驳始皇老祖宗的话，但所有人记得，之前在大连的那群“活爹”趁始皇前辈不备，差点背后偷袭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