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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向阿斗行礼,阿斗道:“第一队,队长韩叙,物资已经在门口,给你们备了马车,你们即刻出发。”

接下来阿斗说道:“我有一法,可预防天花。只是需要忠勇之士来做实验,此法不敢说万全,可有人愿意主动献身的,”军医连士兵都踊跃举手喊报告。

阿斗道:“独生子出列,兄弟在列的弟弟出列。”阿斗说完,并没有人出列,最后不得不让连长将独生子及兄弟都在当兵的筛选出来十二人,那十二人被阿斗命令着退出了队列。

阿斗道:“你们十二人看好了,这接种牛痘之法是预防天花的关键,我等这一去,我怕东吴还有后手,若是我们回不来,此法可救千万人性命,你们须发扬光大。”十二人眼含热泪跪地领命。

说完阿斗第一个伸出手臂,让医官用刀在胳膊上划出一个十字伤口,再将牛痘挑入。然后阿斗默默的走进了旁边的大院子里,这个院子是阿斗设置的临时隔离点,只准进,不准出。一晚上,剩余81人尽数接种了牛痘。

第二天,众人开始出现发热、瘙痒、红色丘疹、疱疹等症状。阿斗一边安抚众人骚乱的心,一边和众人进行了一次思想的深度交流,阿斗和众人诉说大汉朝的辉煌,诉说自己将来的梦想是统一大汉之后,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然后让士兵诉说今年以来自己和家庭的变化。七八十个人轮流演讲,不仅凝聚了人心,还让大家对天花的恐惧减少了很多,太子殿下金枝玉叶都敢去了,我们贱命一条,怕什么。

第三天,有些人的胳膊开始出现脓疱,有的瘙痒异常,虽然嘴巴不说,但是他们心里都已经紧张万分了。阿斗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便提议道:“不如大家轮流表演节目吧!我先来,于是阿斗来了一段《莽撞人》”

只见阿斗站在中间,一手掀袍,说道“话说黄巾起义期间,有一莽撞人。自从桃园三结义以来……后人留诗赞曰‘长板桥前救赵云,吓退曹操百万军;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流芳莽撞人。’”

这时期的人哪听过什么贯口啊,被阿斗这一表演顿时就吸引住了,头也不疼了,胳膊也不痒了,齐声叫好,各自欢呼。阿斗表演结束就有人开口道:“太子殿下,你这么说你岳父,不怕将来你媳妇不让你上床么!”

一言毕,比刚才更大的哄笑声传来,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

阿斗表演完节目,底下的士兵也不含糊,一个个的都有节目献上,实在不会的,就表演一段军体拳,或者对练。

八天之后,阿斗带着八十一人走出院子,准备出发长沙郡,运气真好,居然都挺过来了,虽说牛痘的致死率不高,但是阿斗也担心,万一此时有人先死了,再想让老百姓接种,恐怕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了。

在这八天里,第一梯队韩叙传来消息,暂时已经稳住长沙郡人心。韩叙一行人赶着马车到长沙城下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听说是汉中王太子命人前来救援,守城士兵连忙禀报守城将军,守城将军听说只有几人,就令人打开了城门。

韩叙进城之后,挨家挨户的送药,问情况,当然也得告诉他们,孙权不管他们了,准备将他们赶出去,赶到南郡去祸害荆州人去,但是汉中王太子感念长沙郡不易,派他们先过来支援,过十天半个月,太子殿下就会带南郡最好的医官前来支援,让他们不要着急出城。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最好愚弄的,一听说汉中王太子都要来,他们顿时放心了许多,想着只要能坚持到汉中王太子到来,就算是能活下去了,阿斗此举可以说破了孙权的阳谋。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医官都已经来到了长沙,他们即便历尽千辛万苦走出去了,也没有名医能为他们诊治了,因此,即便是孙权再蛊惑,都不会有人再往外跑了,反而外面的天花病人可能会想到长沙来。

只是想活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只要感染了天花,就只能靠自己撑过去,撑不过去就得死,死亡率高达30%。再加上古人因为害怕和护理不周,以及对天花的恐惧而进行的盲目管控,导致本来撑过来的病人,又因为缺衣少食等其他因素而死的比比皆是,生存率能达到30%就不错了。

阿斗出征前,特意安排了一个出征仪式,这么好的宣传材料,浪费岂不是可耻的。

考虑到毕竟是去治理瘟疫,到地方可能一个月都没有机会洗头。这个时代的人不注意个人卫生,万一到时候因为惹了虱子传播其他疾病就得不偿失了。因此阿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剪头。不但他要剪头,还要举行一个仪式,让随行的81人都要剪头。一来让人好好的记住此次出征的悲壮,二来让长沙郡的百姓都要记得,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这个时代,剪头的意义和杀头没有什么区别,当初曹操为明军纪,就曾经以发代首。正因如此,剪头这件事利用好了,取得的效果可能比打一场打仗都要好。

江陵城太守府门前出现一个高台,台子用红布盖着,旁边竖起一个条幅,条幅上写着“长沙防疫出征台”。

中午时分,阿斗和军医连的八十一名战士跪坐在台上,老百姓哪见过这等阵仗,都好奇的围了过来。不多时,关羽带领二十三个老百姓走到了台上,籍贯江陵的军医只有二十三人,阿斗将他们的父亲都请来了,那二十三人站到自己儿子身后。

关羽本来执意不肯同意阿斗的计划,阿斗给关羽说道:“此举我心里有底,绝不会感染天花。而且只要此行我去了,将来咱们再想拿长沙那就如反掌观纹一样容易,我是汉中王太子,有些事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得去。再说我带有八十八名最好的士兵,安全你也不用担心。”关羽无奈,拗不过这个犟驴,只得同意了,只是心里暗下决定,只要阿斗去了,他就带兵驻扎在长沙郡外围,一旦有风吹草动,不惜代价拿下长沙。

阿斗说道:“各位江陵的父老,我们今日就要出征去长沙防疫了,此去生死未卜。若是死在长沙,可能会被长沙官府集中焚烧,以防瘟疫四散。因此本太子号召我这81个兄弟举行一个落发仪式。若是哪位兄弟回不来了,父母百年之后,可以发代身埋在父母坟前,以全孝道。全城父老做个见证,我等非是不孝,只是如今不得不为之。”阿斗说完,给众人行了一个礼。高台下的老百姓人潮涌动,既感觉吃惊又感觉不可思议,以发代身,这事真是活久见。

阿斗缓缓坐下之后,给关羽说道:“二叔,动手吧。”

关羽眼中早已经热泪盈眶,这个时代,是举孝廉就能当官的时代。讲究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故意损毁就是不孝。如今,这批孩子为了长沙郡的安危,为了心中的大爱,也为了成全最后的孝道,要将头发剪去了。

随着头发被一剪子剪掉,那些父亲眼中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阿斗又吩咐道:“余下所有人,交换着落发,之后将头发装入有自己名字的锦囊。”台下百姓不知道谁先开始鼓掌的,一时间掌声雷动。

在不明真相老百姓诧异的目光中,在知道真相老百姓敬重的眼神中,阿斗出城了,脸上戴着口罩,脑后飘散着碎发,带着八十一辆马车的物资。还穿了一套公孙卓命邹祥特制的金丝软甲,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长沙城下,当阿斗带领八十一名军医出现在城下的时候,守城的将士懵了,这西蜀太子当真不怕死么。长沙城里的可是天花,发现病人都集中隔离了,隔离营里每天都有死人,死掉的人就地焚烧,骨灰都不能运出来。

在得知阿斗派出的医疗队之后,长沙太守秦明便决定将孙权的命令延迟个十天执行,若是汉中王太子来了,死在长沙城那是他自己沽名钓誉的代价,若是汉中王太子没来,到时候长沙郡的百姓再往西行,力度也会更大。他本以为阿斗只是说说,准备等城里百姓的情绪到达极点之后“引爆”,然后让刘备去头痛去,没有想到今天突然得到消息,阿斗来了。

守城的士卒大多还是本地人。在看见阿斗真的带人来了的时候,他们还是很感激的,连忙禀明了太守和守城的将军。太守秦明和长沙的守将程固简单商议了一下,在得知阿斗只有八十一人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当即命令放行。

阿斗入城之后,首先得到华佗去世的噩耗,阿斗懵了,一代神医华佗,居然就这么没了,开什么玩笑。当阿斗看到华佗尸体的时候,不得不相信,即便是一代神医,在天花面前依旧是个凡人。看着头发胡子全白的华佗,阿斗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嘴巴不饶人的说道:“让你逞能,去年年底你的身体就不好了,本太子都给你说了,派得过天花的徒弟来,你不听,非得来,这下好了,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吧!”边说边哭,身边的军医官及华佗的徒弟也都悲痛不已。

这一年多的相处,华佗留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光辉而又高大的,医术超凡入圣不说,还品质高洁。阿斗本来以为,阻止了华佗去给曹操治病,可以改变华佗的命运,但是,时间只相差了一年,华佗还是死了,怎能不令人唏嘘。

阿斗还想来了之后就先给华佗接种牛痘呢,怎么都没想到,来到长沙第一件事居然是给华佗举行葬礼,但是这件事他不得不做,因为如果他再不做,华佗的尸体就得被烧掉。这个入土为安的时代,阿斗怎么忍心再让华佗死后不安。

当阿斗提出要一块土地安葬华佗的时候,长沙太守秦明毫不犹豫的准备了最好的棺材,于是阿斗就将华佗葬在了城南一处风水宝地,他是为长沙死的,这座城市应该记着他。

安葬完华佗,没有多余的时间悲伤,天花已经肆虐二十多天了,每天都在死人,阿斗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首先叫来了韩叙等人了解情况,然后制定对策。将八十八人分为四组,一组负责根据华佗的药方将药材撒到城内的井里,《神医喜来乐》他是看过的,不管有没有用,都要求长沙太守调集药材,让军医按照药方比例撒到井里。

一组负责为还未感染的百姓接种牛痘,同时阿斗还给守城将军要了三百兵卒,由一组带领士兵清理全城的卫生,该焚烧的焚烧,该撒石灰的地方撒石灰,同时要求全城百姓都必须喝开水。

最后一组以得过天花的军医为主,负责进入隔离营,照顾已经感染的病人。

随着阿斗进入长沙郡,“落发出征”的故事第一时间出现在文艺兵的表演剧目里,阿斗的名声再一次在荆州大地响起,荆州的军民甚至以有这样一个太子而骄傲,只是当刘备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一下瘫倒在地,口中喃喃,半天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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