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林国南接到靓坤电话:“来荃湾码头,有‘生意’要谈。”他驾着保时捷冲进雨幕,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中,隐约可见几具浮尸。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却无法洗净他心中的阴霾。码头仓库门推开时,血腥气扑面而来,浓得几乎令人窒息。陈志远被吊在横梁上,浑身是血,伤口处翻卷的皮肉像狰狞的蜈蚣,脚边散落着泛黄的警员证。靓坤的鳄鱼皮鞋踩在血泊中,鞋面沾满暗红,匕首在手中转着圈,金属寒光在雨夜的仓库里格外刺眼:“阿南,听说你认识他?”
林国南的喉头泛起腥甜,仿佛有血要涌上来。陈志远的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刃,嘴唇无声翕动:“叛徒…杀了…”雨水从头顶的通风口滴落,打在林国南的脸上,冰凉刺骨。他猛然意识到,这是靓坤精心设计的局——要么亲手处决旧日同僚以证忠诚,要么暴露身份死无葬身之地。仓库里的打手们举着枪,枪口对准他的后背,金属冰冷的触感仿佛已经穿透皮肤,渗入骨髓。
“坤哥,您信不过我?”林国南突然暴起,匕首抵住靓坤咽喉,动作快如闪电。刀刃贴着皮肤,靓坤的喉结上下滚动,林国南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刀身上。仓库里的打手瞬间举枪瞄准,空气凝固如冰,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他的余光瞥见陈志远眼中闪过绝望,却咬牙道:“兄弟!动手!”林国南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刀锋落下的瞬间猛然转身,匕首精准刺入身后偷袭马仔的心脏。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又黏腻,带着浓重的腥味,模糊了他的视线。
“坤哥,这就是我的忠诚。”林国南抹去脸上的血,露出招牌式的狠笑,笑容里却藏着深深的苦涩与无奈。靓坤的眼中疯狂更甚,突然掏枪击毙陈志远。子弹穿过林国南的耳际,钉进身后的木柱,木屑飞溅。林国南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被震聋了。他望着陈志远的尸体缓缓倒下,血泊在脚下蔓延,像一朵盛开的红莲。雨水继续冲刷着仓库,却无法洗去地上的血迹,也无法洗去他心中的罪孽。
雨还在下,林国南站在血泊中,警徽在胸口烫得像块烙铁,灼烧着他的心脏。陈志远的尸体倒在血泊里,手指指向的方向,隐约可见集装箱缝隙里露出的半截警用加密U盘。他弯腰捡起U盘,金属外壳上还沾着陈志远的血,温热尚未褪去。雨水和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深吸一口气,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愧疚一同握紧。
林国南在尖沙咀“帝王夜总会”包厢里,盯着阿龙拄拐走来的身影。对方右腿打着石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像只受伤的野兽,眼中毒蛇般的寒光却更甚从前,仿佛要将林国南撕碎。包厢里弥漫着暧昧的香气,水晶吊灯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如同两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幽灵。
“细佬,听说你最近收了不少‘孝敬’?”阿龙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阴冷的笑意,仿佛毒蛇吐信。林国南将一叠账本甩在桌上,纸张散落时露出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数字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黑色蚂蚁,爬满了整个桌面。“阿龙哥,这些钱可都是走公账的。”他忽然抽出匕首,刀尖抵住阿龙咽喉,动作凌厉如电。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阿龙的手下瞬间拔枪,林国南的马仔亦纷纷亮出家伙,枪口与刀锋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对峙僵持之际,阿龙突然爆发出大笑,笑声在密闭的包厢里回荡,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好手段!但你别忘了,坤哥最恨背叛者。”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林国南警校毕业照的放大图,年轻的面庞上带着朝气与理想,与此刻他沾满鲜血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林国南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击中了要害。他猛然扑向阿龙,匕首与手机屏幕相撞,碎片四溅,如同破碎的梦境。混战中,阿龙的手下开枪,子弹擦过林国南的肩胛骨,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他趁机拽起阿龙冲向落地窗,玻璃碎裂的巨响中,两人从三楼坠落。
水泥地冲击的剧痛中,林国南死死掐住阿龙的脖子,手指深陷进对方的皮肉:“说!谁给你的照片?”阿龙咳出鲜血,眼中却满是疯狂,血丝密布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警…警局内线…陈sir…”林国南的手猛然僵住,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陈sir递来的加密纸条、天台会面的线人、甚至此刻胸口的警徽…警徽在坠落时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他信仰的崩塌。他松开手,掏枪击毙阿龙。子弹穿透阿龙的额头,血花四溅,在水泥地上绽开一朵死亡之花。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国南踉跄着钻进保时捷,后视镜中,警车红蓝闪烁的灯光正吞噬雨夜。轮胎碾过阿龙的尸体时,他想起警校教官的话:“真正的卧底,要学会在黑暗中相信光明。”这句话此刻显得如此讽刺,他的双手沾满鲜血,灵魂早已被黑暗侵蚀。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摆动,却无法抹去他眼前的血红色,也无法抹去他内心的迷茫与痛苦。
林国南在红磡码头废弃仓库的暗格里,终于找到陈志远用生命保护的加密U盘。当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的文件让他瞬间如坠冰窖——五年前的雨夜,靓坤与警队高层勾结,利用七名卧底警员做诱饵,将整批走私货调包至公海。而负责押运的警员,全被灭口沉入海底。文件中的照片里,七名年轻警员并肩而立,笑容灿烂,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权力游戏中的牺牲品。林国南的指尖颤抖着抚摸屏幕,照片上的笑脸刺痛了他的心。他想起陈志远临死前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残酷。
“原来如此…”林国南的指尖颤抖着抚摸屏幕,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他想起陈志远临死前的眼神,想起陈sir办公室那叠泛黄的案卷。此刻,真相如刀,割裂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割裂了他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信任。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sir的紧急加密呼叫:“阿南,警方收到线报,靓坤今晚将在西环码头交易关键证据。务必截获,我们里应外合!”林国南望着窗外血色的霓虹,灯光映在瞳孔里,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色。警徽在胸口灼烧,仿佛要将他的心脏烤焦。他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他飘摇不定的命运。夜风卷起他衬衫下摆,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是替靓坤挡刀留下的,有些是训练时留下的,而最深处那道,是当年警校毕业考核时,陈sir用匕首在他背上划下的“忠诚印记”。此刻,这些疤痕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挣扎与痛苦。
他深吸一口烟,烟雾在肺里翻滚,带来一丝短暂的麻木。远处码头传来货轮鸣笛声,像某种命运的倒计时。林国南知道,今晚的抉择,将决定无数亡魂能否安息,也决定他自己的灵魂归属。他掐灭烟头,烟蒂在黑暗中发出“嗤”的一声,仿佛一声叹息。他戴上蓝牙耳机,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枪械、匕首、防弹衣,一切准备就绪。但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抉择,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