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藏在黎珂身后，闻言悄悄的探出脸来好奇的打量着。
可一察觉到莫孤琴的气息，烛龙便立刻警惕的缩了回去——作为圣兽，烛龙在感应气息方面十分敏锐，尽管她看不透莫孤琴的，但从直觉上，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很可怕。
“难得啊，怎么今日还带了个小娃娃。”莫孤琴看向黎珂身侧的烛龙，面露惊讶神色，随后喜笑颜开道：“快过来，让姐姐抱抱。”
烛龙缩在黎珂身后一动不敢动，只是紧紧的抓着黎珂的手。
见状，莫孤琴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强，而是看向黎珂道：“我看徐文图回来了，你却没动静，还在想着你这小魔头是不是出事儿了，要不怎么舍得报酬不拿就消失。如今见你回来，才是松了口气，是来讨债来了？”
黎珂笑道：“不知道师尊当时说的报酬还作不作数。”
“给你。”莫孤琴没有犹豫的从储物袋之中拿出那颗玉珠：“要炼化便趁现在吧，我这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完呢。”
黎珂看着莫孤琴掌心，那颗隐隐闪烁着微光的玉珠，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莫孤琴这个人很聪明，黎珂少有的，有了祁隆对手之感。所以在将徐文图带去归墟后，黎珂没有立刻回到九华山，便是想要趁此机会跳出莫孤琴的势力范围。试图通过旁观者的视角将整个事件梳理一遍，她也的确梳理出了头绪。但都只是黎珂的推论，若是猜错的话……
“怎么了？”莫孤琴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黎珂：“快些，别让师尊等太久了。”
片刻后，黎珂笑了笑，探出手来抓住了那颗玉珠。
就算是假的又能怎样？只要保住性命，黎珂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地狱十八层都见过，还怕什么呢？
莫孤琴配合着黎珂，让她将意识注入到玉珠之中。
说是炼化，但其实黎珂的阵法造诣和莫孤琴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颗玉珠中存在的阵法信息也过于繁杂，黎珂能做的，也只是将意识注入其中，占据一角而已。
“果然奇妙。”虽然这一点点的主权并不足以让黎珂掌控整个阵法，但却能让黎珂明显感觉到，对于周围元气的感官更加敏锐了，体内丹田吸吐元气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丝。
“倒好像对我修炼也有些许帮助。”黎珂内视丹田，随后有些惊讶道：“只是不知将其全盘炼化，能否直接突破显圣。”
“应该没问题。”莫孤琴作为阵法的主控人，丝毫也不隐瞒道：“拥有这个阵法就相当于拥有了西周的半壁江山。西洲虽然地气稀薄，但是以整个西洲的地气供养一位显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地气？”
“对。”莫孤琴点了点头，随后将显圣与化神的禁忌告知了黎珂。
“照这样说的话，如果我在西洲突破显圣，岂不是意味着我要维持我的境界，就必须画地为牢，寸步不得离开西洲了？”黎珂忽的想起，在归墟之中的朱鸢。
朱鸢在归墟之中派人不断的散播黄泉的消息，引诱蠢货们进来猎杀。
似乎也是因为她不能离开归墟。
难道是因为她是六阶圣兽，同样受到这天地法则的辖制吗？
“你应当知道在千万年以前，天下共土，世间本只有一片大陆吧。”莫孤琴转到一旁的贵妃榻上，给黎珂斟了杯热茶，自己也饮了一杯：“修行者修三气，天、地、人。更多修行者修的，只是代表人的元气，而到了显圣境界，修行者已经修全了自身所拥有的圣兽图腾，要由“人”正式化身为“兽”，传承上古兽道。不少很多修行者到了这个境界，都会因此丧失理智，彻底沦为一只野兽。”
“想要避免这样的窘境。有两个办法，第一，也是最靠谱的，就是落坐于大地之上，借助地气，平衡体内的元气。第二则是要靠许多偏门的法宝功法，可是功法的效果因人而异，法宝又难寻，所以一般来说，最常用的还是第一种法子。”
黎珂听完又道：“可若是在外头时间太久，来不及回到自己修行的地界呢？”
莫孤琴叹息道：“若是一位显圣境界的修行者长时间离开自己所在的大洲，失去了地气的平衡，他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将自身的修为降低到化真，以此来保持理智。毕竟若是入了心魔，能够清醒过来的人不过是千分之一，与之相比，暂时将修为降低，回到所在大洲后，再重新冲击境界，则要妥善安全的多。”
黎珂忽地想到：“如果显圣境界受到这么大的压制约束的话，那么化神呢？”
化神境界可在显圣境界之上，只会受到更大的制约吧。
“化神所在，那可是一洲之主，他们要维系自己的修为，需要整个大洲动用其天地人三气共同滋养。目前九州之中，还没有哪个大洲能供养两个化神的。多了的话，整个大洲都会面临天气与地气不足，崩塌的危险。”
回想起前段时间的那场乱战，黎珂终于明白，为何入侵的修行者多为化真和画魂。想来也是因为地母的消息没被证实，犯不着让这些显圣境界的人出手冒险。
不过黎珂还是想不明白：“可按理来说，不同的大洲，各有其地气，为何不能……”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莫孤琴无奈摇头道：“我曾经做过实验，中洲的地气天气，与北洲西洲的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显圣之下的化真，吸纳这些天地之气，也不会对自身有任何影响，偏偏只有显圣和化神，如同被法则束缚住一般。仔细想来，也许与这世界运行的法则相关吧。”
黎珂好奇：“法则？”
“显圣境界走的是兽道传承，传承的都是上古圣兽遗留下来的力量。修行者们在突破境界之时，大抵是依照着自身图腾，与所在的大洲有了呼应，所以当他们离开领域，才会有这样的情况。”莫孤琴摊开手道：“这是我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黎珂垂眸，静静思索，片刻后忽然开口道：“那么您当年也是为了保住神智，才将境界降低到化真的吗？”
莫孤琴看着黎珂微微眯了眯眼，随后脸上露出无奈笑容：“你这样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怎么什么都被你知道了。年轻的时候我总是不信邪，觉得以我的聪明才智这种法则的束缚，算得了什么，可等到我离开中州才发现，法则之力的确是不可撼动的，后来又因为一些缘故，我一路流浪到了西洲，为了自由，就一直没有再突破了。”
“哦，对了。”莫孤琴又提醒黎珂：“你如今可以尝试突破，但是西洲的地气稀薄，养不了你多久，就算突破了，你要是一直留在西周的话，你的境界很快又会倒退回化真。要不你以为云梦泽为什么一个显圣都没有？”
“……”黎珂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莫孤琴：“我说师尊怎么如此大方，竟然毫不阻拦的就同意让我炼化一部分玄泽五行阵。原来如此，师尊是知道我不可能留在西洲。”
莫孤琴没有否认：“你是我见过的对于力量最渴求的人，你的性格，注定了就算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你也不会放弃追求强大。”
黎珂表面露出哀怨神情，但心中却也没觉得吃亏。虽然这个阵法没有什么永久拥有的价值，但和莫孤琴今日这一席座谈，让她得以窥见显圣境界和化神境界的一角，这一点信息的价值放在外头，那是百万颗元灵石也未必能买换得来的，别的不说，就这一点消息就弥足珍贵了。
“多谢了。”黎珂难得真心诚意的对着莫孤琴笑了笑，莫孤琴这些话虽然也是为了引导黎珂离开西洲，但这份教导也是难得的诚意。黎珂虽然不会报答莫孤琴，但是道个谢，礼貌一下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