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没有想到，但后来想到了。我其实一直有一种感觉，你并没有离开，我用的一直都是你的身体，我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会第一时间出现是很正常的现象。”
白子衿请她坐下，两人还是头一次坐在桌前开诚布公，用各自最真实的样貌来面对对方。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当时我一直以为是在做梦，说实话，我至今还不敢相信那次看到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白练回想起上次她用这张脸见白子衿的时候，是在初次进入蜃楼的时候，当时的场景确实有点特殊，不过白练没有接话，继续听着白子衿说。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重要了，很抱歉占用了你这么多年的人生，还擅自用你的身躯诞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只希望你回去后可以善待阿练，她很好，很可爱，你即便不喜欢她，相信你们相处久了应该至少不会讨厌她，因为她是一个特别特别聪明的孩子。”
白子衿一边说一边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当中，“她虽然那么小，但已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了，而且她似乎很像跳级，如果她和你提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请你不要拒绝她，根据她的能力去判断，让她做一个能够独立的小孩。”
她说着还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白喻，和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她们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所以白子衿不敢去赌这个女人如果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会怎样去对待阿练。
这么一想，阿练平时不愿意接近她的行为似乎也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优点，以后自己不在了，阿练也不会发现妈妈有什么样的变化。
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独立自主。
白子衿觉得很好。
听完白子衿疑似托孤的行为，白练忍不住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回去了？”白练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怒意，她看着白子衿道：“进入了我的身体，把我的生活搞的一团糟，改变了我原有的生活轨迹后还留下了一个拖油瓶，在一切事情暴露之后就要一走了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白子衿的脸色刷的白了，她面上惨然一片，双眼泛红，“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把气撒在阿练身上，除此之外，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只要你不伤害阿练。”
听着她张口阿练闭口阿练，白练心底就无端生起一股火，脸色也不复之前的淡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只要她有心，还是可以回到白喻的身体内的，更何况她还在尸骨的记忆当中知道了怎么去附身的行为。
她完全可以因为白练身体虚弱活不过成年而再度占据身体健康的白喻。
那么在此之后，一切似乎都好像可以回归正轨。
可为什么她就是这么生气呢？
白练和白子衿生活了五年，她很清楚白子衿非常珍惜这一生，甚至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怀孕被莫言琛拘禁的那段日子，她的生活都处于一种分外忙碌的阶段。
对她在忙碌当中抽空的关爱，还遭遇到了她的嫌弃。
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让她似乎对白子衿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做什么都行？”白练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面色近乎冷漠的看着白子衿。
白子衿抿着唇，重重地点头，“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在我来之前，你遇到了谁？”话题的骤然转变让白子衿猝不及防的愣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白练，“你怎么知道？”
白练在极短的时间就将一切的可能整理好，思维活跃的十分不正常。
“你也说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所以你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性格，我也一清二楚。”
“虽然你在外人面前展露的都是那么的人畜无害，但在我眼里，你并不是这么容易就缴械投降的人，一定过是有人或者存在这么暗示过你，所以你才会直接来和我谈判。”
“你说是吗？虚境代理人？”
白子衿看着她的眼神可以称作是惊恐了。
一声叹息从茅草屋内传了出来，一个容貌和褚云心有些许相像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颜色很淡的一身粉色，模样无害。
“早就听说你很特殊，能找到这个地方真的很厉害。”女人轻笑着开口，站在茅草屋旁，“我叫褚云意，一区负责人，并不是什么虚境代理人。”
白练对她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意外，虽然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但对这个一区负责人她早有耳闻，“有什么区别吗？你应该也是那个什么代理人派来搅局的吧？都能引来天雷了，着实好厉害。”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奔着不吞噬不了我，就杀了我的念头来的？看来他真的是急了。”
褚云意没有否认，反而过来坐到了她们身旁，声音淡定，“不过看来还是他低估你了，毕竟你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能和虚境过招这么久还安然无恙，你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惊讶了。”
她的态度有点出乎白练的预料，没有针锋相对，反而有种势均力敌的欣赏。
白子衿则就是完全状况之外了，她满脸茫然的听着两人说什么负责人、代理人。
不过虚境她还是听过的，之前乌总和她提过，她手机里还有这个软件呢。
但能从二人口中提炼到的情报也仅限于此。
两人的谈话似乎完全将她隔绝在外，明明每个字她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的话却怎么都无法理解。
“什么吞噬……天雷……”
对，她在进来这个地方之前，那里确实还打雷来着。
褚云意给她们二人倒了茶，将茶壶放在桌面上的时候，白子衿紧紧盯着桌上的茶具，神色茫然。
茶具都是哪里来的？
明明刚刚还没有这个东西的啊？
她恍惚的碰了碰茶杯，还能从杯壁上感受到属于茶的那股温热。
她有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