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还是忍住了。
沉默地穿过最后一层壁垒，来到了魔渊的最下层。
毁灭气息洗尽了这天土地，湮灭了一切，任何生灵都不复存在，山川河海都被夷为平地。
什么都不剩下了。
只有光秃秃的一片，焦黑的土壤，冒着灼热的气息，却又蕴含着刺入灵魂的寒意。
“太恐怖了。”
魔女震撼，“难以想象，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毁灭之息，处在最中心的地带，会怎么样？”
“林川……真的还活着吗？”
“如果他死了，我欠他的恩情该怎么还？”
这一刻，魔女体会到了悲伤的情绪。
她好像不想林川陨落。
其实和还不还人情没什么关系，她就是不想，只是以前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林川真的不在了，她会哭的。
那太丢人了。
堂堂冷血无情，发誓要孤傲一生的魔女，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哭泣？太掉价了！
所以！林川你不能死！
“你绝对不能死！”
莫桑榆想着，心跳在加速，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步伐也越来越快。
从最开始迟疑的漫步，到心情急躁的奔跑，到最后时，已是心急如焚的奔跑了起来。
但这里的空间破碎了。
她无法穿梭空间，只能循着模糊的感应，向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
莫桑榆觉得自己都要枯竭了，在这片还没有恢复生机秩序的土壤上，连灵气都少得可怜。
她吞服下一瓶又一瓶灵液，心中越来越着急，越来越委屈。
内心的争执早已不复存在。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她跑起来的那一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许久许久。
莫桑榆视线都快模糊了。
她终于看到，在焦土的尽头处，一朵含苞待放的血莲花。
“林川！”
她飞奔过去，呼喊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回应的空间，让她愈发恐慌，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的情绪，不仅是肉身被这片焦土灼烧带来的痛楚，
还有灵魂！来自灵魂深处的荡漾，似有什么东西要撕裂她的脑海。
直至伸手触碰到那朵红莲，她的心灵才得到一丝抚慰。
红莲内部，还有微弱的生机传来。
“咳咳~”
接着是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林川！”
莫桑榆激动起来，“林川，你怎么样？”
红莲内部。
林川躺在莲座上，气息红润，白泽的湮灭阵的确让他吃了些许苦头，但也仅此而已。
远远没到濒死的地步。
为什么现在他还没起来？自然是装的。
因为他察觉到莫桑榆的到来，知晓这是一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我…咳咳咳，我没事。”
林川刻意不使用众生剑的力量恢复自己的伤势，声音虚弱。
“你等我。”
外边的莫桑榆急了
强行将净世红莲的花瓣扒开，挤了进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林川这么狼狈的样子，不由心疼，将林川从地上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
林川刚想说为什么。
“别说话，服下去。”
魔女的霸道范儿来了，将一大瓶丹药塞入林川口中。
“谢…谢谢。”
林川躺在桑榆怀中，关键时刻，桑榆还是温柔可靠的，“桑榆，你怎么来了？”
“我…我不能来吗？”
刚开口，莫桑榆又恢复冷傲模样，“如果我不来，你就要死在这片破碎的土壤上。”
“现在我算是还清你的人情了吧？”
没说两句话，又扯到了人情。
林川笑了笑，“你觉得还清了，那就是还清了，情意这东西，你来我往，说不明白的。”
“哼！我才不听你胡扯。”莫桑榆撇嘴，“反正这次之后，你我两清，我就不欠你了。”
林川咧嘴一笑，“那我再送你一个礼物，你要不要？”
莫桑榆瞪眼，陡然想起了什么。
“此前我看到魔渊的红莲之力尽皆向着深渊最底层汇聚而来，那是你引起的？”
回想过往种种。
莫桑榆察觉到不对。
初次和林川相见时，她就发现这家伙对红莲的掌控度比她还高。
如今更是隔空号令整个魔渊的红莲，其中必有秘密。
难不成林川得到了某种神秘传承？
“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林川笑道。
“又是以后？”
莫桑榆很想知道，但碍于情面，又不能一直追问，只能咬咬牙作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两人就一同待在破碎的深渊最下层，聊聊天，慢慢恢复。
林川不急，他依旧牢牢掌握着白泽的因果印记。
待因果印记再次凝实，便意味着白泽的死期。
坐在莲座上，望着一片漆黑的焦土，莫桑榆叹息，随意聊道，
“一片富饶的土壤就这么被毁了，可惜了无数天材地宝，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恢复。”
她曾定下目标，要将这里占为己有。
成为整个魔渊的最强者！
可惜梦想还没实现，这片梦想之地就被毁灭了，她都没有来得及看看，这里富饶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其实它可以恢复的很快。”
林川微笑道。
说着，他将众生之剑插入地面中。
浓郁的生机在刹那间扩散，眨眼间便越过百里，千里，蔓延向万里之外的不可见的尽头。
焦黑的土壤，干裂的大地，开始疯狂愈合。
以众生剑为起点，脆嫩的新芽快速拔起，春意盎然，由一片翠绿化作万紫千红。
旋即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
简单的鸟兽开始诞生。
莫桑榆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震撼，像是见证了一个世界快速演化的过程。
在她的身前，一朵朵净世红莲盛放。
很快就化作了一片花海。
莫桑榆吞咽了一口，从来没见过这么富饶的土壤，怕是整个魔渊的红莲，都生长在了这一片花海中。
她看向林川。
林川也看着她，“我给你准备的这份礼物怎么样？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