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如此的纷乱，一切又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一切都令他感觉到无比的疯狂。
他究竟是什么？是外星种族的改造人？是概率下的产物？还是被某种更加宏大的东西操纵出来的奇迹？亦或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他的现在只是一个精神分裂症的自我感知？
他夜清明为什么不是夜豪？
阿芙洛狄忒不是亚特兰蒂斯人么？
达达尼尔这个荒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哪怕他们三人都只是巧合，可为什么容貌、触感以及温度会如此的一致？
他到底是什么？
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过去？还是某个未来？亦或者根本就是他大脑之中的产物？甚至他是否已经沦为了奴隶，被圈禁在某个幻想的世界之中，成为了只是纯粹为古神提供给水晶的农场生物？
夜清明颤抖的想要站起身来，他想要去确定，可要如何确定？他如果已经被圈养了，那他又如何可以破开这个世界的裂隙，打开真正的视线去观看外面的地狱？
“咚”
一声清脆的木音将夜清明纷乱的思绪敲得粉碎，强行的将他拉回到了眼前。
过去那一直背对着夜清明的老僧此刻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但他的背影就好似一根定海神针，压住了夜清明的胡思乱想和臆测。
“施主，何谓天道？”那老僧破天荒的开口了。
那声音好似来远古的洪荒，充满了久远的沧桑，也充满了历史的厚重，那厚重在夜清明听上去就好似可以压下整个人类的历史脉络，令夜清明放看到了黑暗之中的明灯，混乱之中的规律。
夜清明不由得顺着老僧的话语去思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夜清明说。
“咚！”
一声木鱼让夜清明的道轰然间崩塌开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老僧缓缓说：“天道无情，而人却有情。何谓人？何谓天？天道虽无区分你我，也无区分天地，但人道却可分。人道升，则天道顺之，人道沉，则天道逆之。此所谓人定胜天。天不变，但人可变。人有余，而天则无不足。施主有余且远远过之，你若只补自身，则天道弃之，若去补天下，则天道佑之。”
夜清明着实不解，辩论道：“可天地不仁...”
“咚！”
一声木鱼打断了夜清明的辩论，令其心中的执念化作一江春水，向东而流。
“天地不仁不错，但错在施主以为天地不仁。天地却是仁慈，天之道普世皆同，只需去寻，皆可寻到。无非路程长短而已，只是天地之间时间却是最为廉价之物，世人却视时间为无上珍宝，殊不知天道之中有无数法则可跨越无尽岁月，只需细细品位，修得正道乃是命中注定之事。”那老僧循循善诱的说：“一切只在传承。施主能到今日，能来此处，便是传承之显现。”
“水晶为何物？为何加诸施主之身？红颜知己，欲望缠身，恩恩爱爱为何又让施主独享？只因世间诸般事情皆有来由。”老僧说：“施主会到此处，只因无数因缘际会在此交融，无数传承再次等待绽放。施主今日错过，却也无妨，但传承终究还在，时间乃是最为廉价之物，只因天道轮回无有穷尽，无有极限，大成终究可成。”
夜清明如何不明白老僧所言，那传承乃是最为宏大之物，比人类整个种族都更加的悠远，人类或许只是在这个传承之中扮演着微不足道的角色。夜清明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宏大叙事之中只是一个小人物，而他这个小人物只想要与自己的妻子享受一段自私的时光，哪怕自己将传承的至宝公器私用也无所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夜清明说：“在下只能够修身齐家，再往上已然力不从心。”
“若无家国，何来修身之处？便是这近在眼前之因果，你又如何去修身？如何去齐家？妻子朋友身陷囹圄你且无半点法子，只是空喊自己为谁，自己为何？真如一只无能刍狗，用完即丢，只是可怜周遭之人也因你而沦为刍狗辈，自私自利，此乃有违天道，而天道也必还你一个悲惨欲绝。”老僧长叹一声说：“施主只需再想想，若执意如此，却也无妨。刍狗刍狗，世间何其多，却也这芸芸众生贪恋私利方才生出厚黑之辈，并与其中炼出至境，成万世功业。”
“那是自私自利之法。”夜清明脱口而出。
“自私自利却未必不能利他利己。”老僧缓缓说。
夜清明瞪目以对，只觉这话从那神秘难测的老僧口中说出却有一种落了下乘的感觉。可他顺着老僧的思路想去，却渐渐觉得此话确是中听，谁不想利己之余却又利他。谁又不愿名利双收？
可世间却有如此好事？
难道此法却要从厚黑中去学？
夜豪的记忆之中保有着不少大重铸之前的信息，夜清明对此算是熟悉。厚黑学他一直都认为是一种非主流非正道之法，乃是一种将歪理说得理所当然，有违传统之法。
此刻想来却又独有一种韵味。
第一境界是厚如城墙、黑如煤炭；这般是最为下乘之人，夜清明自问多少不算是这等末流境界之人。此人便好比一些商人，为了私利无所不用其极，钻进法律人情空子，让自己获得最多利益而不顾他人死活。这种人人人厌弃。
第二境界是厚而硬、黑而亮；可谓人人都知道你黑心黑腹，自私自利，但人人却又知道你虽然奸诈但却公道，只要有利用价值，此人便会给予你公平甚至是超过水准的报酬，令他人甘心为之劳作。历史上曹操便是此种好手，人人唾骂，却又人人承认其乃当世英杰。
夜清明想到此处却是苦笑，自己似乎便是此道中人。平日顺风顺水之时，好处却是给了足够，而自己也因此得到颇多的支持，人人归心。只是到了末路，自私自私终究摆上了台面。就好似曹公那一句，宁可我负天下，不可天下人负我。
第三境界是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这却是小无相之道，此人看不出厚黑，反而以无上光明示人。其高深之处便在于一个人的厚黑已经修炼到了极致，那些认识他的人都看不出他的内心真实想法和动机，仿佛他是一面无瑕的镜子，反映出的是别人的影子而非自己。
\"厚而无形\"是能够像大地一样包容万物，具有宽广的胸怀和高尚的道德品质；而\"黑而无色\"则是指一个人能够像黑洞一样吞噬一切负能量，具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应对困难的能力。
此等乃是真正的圣人，在世间寻去，只怕是无人敢指其厚黑。
夜清明不想猜测谁人为此，但他却在此中感受到一种脉动，一种触及到灵魂的脉动。
他再去看那张壁画。
画中男子已然站起，仿佛站了所有的困难之前，似乎将自己的生命挡在了那“精灵”大军之前，似乎为那些卑微的人类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似乎用自己的牺牲来唤起所有人的信念和不屈。
夜清明看不到他心中所想，但他知道，那两名与之交媾的绝美女子将因他而生，因他而升华。
是的，正如此刻的壁画那般，那又一次变化了的壁画，映衬着他心中的所想，也反应着后来的事实。两名女子站到了那男子的身前，仿佛为了他而抵挡灾祸。
正如现在的他和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