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林子里的黑土地相当松软，王建军随便用锄头扒拉了几下，将表层黑色腐殖质推开，底下黄色的圆形块茎就显露在了几人眼前。
“这是啥，长白山野生土豆？”
不怪得黄有明这么问，只能说出土的这几个小东西长得太像土豆了。
金黄色的表皮，长椭圆形的躯体，能有婴儿拳头大小。
唯一和土豆区别的就是表皮略显褶皱，横着平行分列着一圈圈由细小麻点组成的斑纹。
“不是土豆，天麻，新鲜的，没见过吧？”
“这是天麻？”
楚洋从王建军手里接过土豆蛋子，上手后果然发现不一样。
首先是分量，天麻比同等大小的土豆压手的多，沉甸甸的和石头一样。
放在鼻尖闻一下，味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泥土中混着点植物根茎的芳香，还真有点像生土豆的味道。
最大的区别，还在表皮上，摸起来有点像是放了好几天的生姜，麻麻赖赖的。
难怪叫天麻。
“这东西能生吃吗？”黄有明好奇地问道。
“能啊，咱们长白山的天麻生吃药性还更好，以前俺爹头晕头痛，我妈就是用天麻炖鸡给他养好的。”
黄有明眼睛一亮，“功效这么好？那我得弄点回去，家里老头前段时间老跟我说头晕。”
说完看向楚洋，“阿洋……”
“行了，看在你难得这么有孝心的份上，这一窝天麻我就不跟你抢了。”楚洋欣慰地笑道。
“嘿嘿，倒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主要老头万一身体吃不消退下来，以后家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不就得交给我来干了吗，哪能像现在这么潇洒。”
黄有明“羞怯”一笑，回道。
楚洋以手抚额。
果然，就不能对这货抱太大的希望。
哄堂大孝了啊家人们！
黄有明演示了一下，把剩下的天麻交给楚洋和黄有明挖。
两人也不客气，撸起袖子就是干。
在大大的草地上挖呀挖呀挖，挖大大的天麻……
“挖到了挖到了，哈哈哈，阿洋你看我大不大。”
“大哥卵，能有我的大？”
这糟糕的对话，要是换个场景，可能会被误以为是击剑现场。
但实际上，他们真的只是在挖天麻而已。
“大军，天麻现在什么价格？”一边挖着，黄有明还不忘打探行情。
“咱这嘎达的药材都看个头成色，价儿可不一样。就咱手里这窝品相，鲜的咋也能卖五六十！等晾成干儿，那得更值钱，一百五指定没问题！”
“你瞅这肉头儿多厚实，正经是好玩意儿呢！”
别觉着这价格低，要知道这儿可是长白山，全国最大的天麻产地之一。
像王建军他们这些赶山人没太多路子，挖到了也就是拿到山下的集市出售，当然卖不上价。
但要是到了药店里，正儿八经的良品野生天麻，那价格都是按克算的，单价至少要翻个三五倍。
被黄有明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这窝天麻数量不少，挖出来后足有十七八个天麻蛋子，小的也就鸽子蛋，大的个头也堪堪比过鸡蛋，远不如大棚的麻。
但王建军说，这在野生中已经是大个体的了，年龄都在3年以上，是成年麻。
“那我就不客气了嗷。”
黄有明拿出塑料袋，把土豆蛋子似的天麻放进去，还小心翼翼地上下各铺了一层草皮。
这是王建军教他的，可以防撞，还能保湿。
赶山人采到名贵草药后，像灵芝、天麻、人参之类的，都会这么做。
“对了大军，你说这片林子里会有人参不？”
收获一窝价值不菲的天麻，黄有明信心爆棚，开始打上人参的主意了。
都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
（前面看到有人说东是“人参貂皮乌拉草”，后面特意去查了一下，一开始的确是“乌拉草”，但后面因为太廉价，已经逐渐被鹿茸取代了。）
人参作为三宝之首，中草药之王，自然也是众人赶山的目标。
“有指定是有，不过野山参现在都是保护植物，就算见着了也不能抠啊，没招！”
黄有明朝他挑了挑眉，贱笑着问道：“你们有那么老实，看到人参不挖？”
王建军连忙摇头道：“可不敢瞎说，咱可从来没挖过野山参。”
说着又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道：
“就算挖到了，那肯定也是林下参。”
楚洋瞅了一眼王建军，看来这浓眉大眼的，也不一定就真的老实嘛。
所谓“林下参”，就是人参，只不过是人工播种，自然生长的人参，介于野山参和种植园参之间。
林下参的核心是 “模拟野生环境，不进行人工干预”。
在自然环境下，一株林下参的生长周期长达10年以上，理论上来说功效应该是和野山参差不多。
很多药店里卖的人参，都会标上“林下参”的标签。
当然具体情况如何，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王建军说，就算长白山下的大集里面，也经常能见着卖林下参的人，都是专坑游客的。
“行了，又没有外人，咱这都是自己人，你带我们去找找有没有人参，真找着了，我指定不会亏待你，就按照市场价上浮20%算。”
黄有明怕自己一个人说话分量不够，还拉上了楚洋一起。
“阿洋你怎么说？”
“当然没问题，来都来了，钱不是问题。”
黄有明有老子要孝顺，楚洋那还有老登……老丈人呢。
还有王叔、顾姨那一份，几个平时对自己帮助甚多的局长也不能落下。
孙阿公、虎大爷、朱教授。
自己也得搞点人参酒，抽空就补一补。
这样一算，怎么样也得来个十根八根的。
这下别说王建军，黄有明都无语了。
“十根八根，你当是菜园子里拔萝卜呢。”
楚洋微微一笑，“说不定哦。”
要是其他人，那肯定是不敢想的，毕竟这玩意现在太少了，要那么好找，附近的赶山人早就都发财了。
但他嘛……
黄有明不服气：
“屁，阿洋，要说赶海捕鱼我服你，但赶山这事，你不行，还是得看我的。”
“哦~”
“哦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