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炎彬抬头看了眼林霄。
徐俊力还以为卓炎彬已经心动，目光炯炯地看着卓庆阳，循循善诱道：“你儿子已经弃暗投明了，你从实招来，送了林霄多少钱？”
“10万？”
说完，徐俊力摇了摇头，口中啧啧道：“卓总出马，10万肯定是拿不出手的，至少也得100万吧。是不是还送了别墅？”
卓庆阳怒目圆睁，冲到徐俊力面前，都要贴到徐俊力脸上，徐俊力不满地后退一步。
就算他现在落魄了，但骨子里的傲气却让他心底涌起数不清的怒火。
纪委副书记怎么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指着他卓庆阳的鼻子欺他辱他。
大不了老子再被撸了。
又不是没享受过一穷二白的日子。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他倒觉得逍遥自在。
“徐俊力，放你娘的狗屁。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屁股生在脑门上了，让你天天喷粪。”
林霄傻眼，狭长眼眸中充斥着不可思议。
堂堂的卓家家主，曾经也是叱咤商海的风云人物。
如今却如一个街头老叟毫无风度，破口大骂，看他撸起袖子的样子，若不是场地所限，怕是要狠狠抽徐俊力一顿。
戴帽子男子哑然失笑，上次看卓庆阳这么生气，还是在他破产的时候。
那天倾盆下雨都无法浇灭卓庆阳的怒火。
卓庆阳站在卓阳大厦天台，也就是现在是徐氏集团大楼，喝的酩酊大醉。
他害怕卓庆阳跳楼，焦急万分。
卓庆阳站在天台的边缘，被淋成一条狗，他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指天，痛痛快快骂了徐阳春一晚上。
各种脏话层出不穷，狠狠刷新了三观。
那时候的卓庆阳才是真性情。
可惜自此以后，卓庆阳收敛了所有锋芒，成了蜗居一隅的破落户。
让他心痛不已。
卓炎彬张大嘴巴，还是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
徐俊力脸色铁青，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瞥了眼卓炎彬。
你还求我给你找工作，我让你进编制，不亦于再生父母。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还不赶紧劝劝你愚蠢至极的父亲。
卓炎彬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徐俊力脸上。
你买官卖官，还有理了。
还想让我替你做伪证，我呸。
徐俊力觉得卓庆阳反应过激了，分明就是恼羞成怒。
或许歪打正着，卓庆阳真的和林霄勾结在一起。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心底有了决定。
“呸。”
徐俊力狠狠吐了口唾沫，“你们卓家都不是什么好鸟，最近突然就成了责润公司的总经理，你何德何能？”
“关你屁事。”
卓庆阳双手抱胸。
徐俊力被噎了下，冷笑道：
“沈从星看上你，肯定是想要借助你以前在官场的关系吧？呵呵，他倒是一厢情愿，卓家倒台后，树倒猢狲散，官场中人对你如避蛇蝎，谁敢和你沾上关系。”
“关你屁事。”
卓庆阳继续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官商勾结，指不定藏着多少肮脏猫腻。”
“黄子默，你还愣着干嘛，证据呢？”
黄子默感觉到徐俊力威胁的目光。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
要么被林霄彻底害死。
要么当狗。
黄子默紧咬牙龈，瞬间做出决定。
他拼命点头，声音沙哑，“茶叶只是障眼法，他肯定还藏着赃物，就算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罪证。”
说完，不等林霄阻拦，黄子默快步走到戴着帽子的男人身旁，恶狠狠道：“让开，别在这里挡道。”
男人微微皱眉，眼底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他犹豫了下。
终究是官场的事情。
他只是个商人，商不与官斗，这是流传千年的铁律。
没必要掺和。
“好狗不挡道，懂不懂？你是不是还藏着行贿的罪证，给我交出来。”
黄子默右手抓向男人的肩膀，被男人躲开。
“躲？你躲得了吗？等我找到赃物，把你们全都抓进去。”
黄子默毕竟常在纪委部门，晓得纪委的手段，身上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倨傲。
对于这些商人，他向来是看不起的。
别看他只是个主任，平时开着破桑塔。
但那些坐着百万豪车的大老板都要在自己面前低下头。
不然自己就查他，查他的公司，查他的关系。
开公司的大老板，哪个手里没点猫腻，哪个敢说一身清白。
这些年，黄子默从老板们身上勒索了不少钱。
平日里的烟酒从来就没少过。
若是缺了，打个电话，就有一群大老板争抢着送过来。
黄子默揪住男人的衣角，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啪啪啪抽了他一个耳刮子。
“沈总。”
卓庆阳心底一慌，被他眼神阻止。
男人冷哼一声，站起身退到墙角，压了压帽檐，低垂着头。
黄子默弯下腰，假装伸手到沙发底下掏东西，他左手偷偷伸进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
这一切被戴帽子男人看的清清楚楚。
黄子默察觉到目光，转头露出威胁的表情，好似在说，你敢多说一句话，老子废了你。
“找到了。”
黄子默佯装激动道，站起身，挥舞着黑色塑料袋。
“徐书记，我找到赃物了，里面有十万块。啧啧啧，这可是办公室，太猖狂了。”
“好，太好了。”
徐俊力激动地夺过黑色塑料袋，用力扯开，十捆钞票散落一地。
景象震撼。
“果然是十万块。林霄，如今人赃俱获，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哈哈。”
徐俊力眉飞凤舞，深深的皱纹舒展开，好似写满了狡诈两个字。
林霄眯起眼睛，“我早就知道你无耻，没想到你这么无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公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谁泼脏水了？”
黄子默急了，额头上满是汗水，“这就是刚才搜出来的，还有假？绝对没有，这就是赃物。”
黄子默加重语气，好似在说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