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成长往往只需要一瞬。
杨逸便是如此，眨眼之间，他在李默白眼里的便不一样了。
不见过往富贵里养出的纯善，只剩下军阵中厮杀而出的锋锐。
提着铁矛直接走到一个真人面前，毫不犹豫便捅了出去。
法力受限，真人肉身也不过比寻常刚柔武者略强一些，怎么可能挡得住杨逸如今四品的身手。
很快，这位真人便被捅的毫无声息。
唯一让李默白意外的是，那道与他本人九分相似的阴神在显露几个呼吸才心不甘情不愿消失在天地之间。
杨逸还要动手，却被李默白拦住了。
“这是道长用来换国师的人质，不能让你全给弄死了，出口气算了，以后想杀自己想办法去！”
命悬一线的其他真人松了口气，看李默白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敌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修士虽然不惧死，但谁能想到堂堂真人竟然可以死的如此毫无价值。
一瓶酒水扔过去，李默白和杨逸便在至公之内喝起了闷酒。
丧父之痛，这种情绪是极难走出来的，痛啊痛的慢慢就好了，谁还不是这么走过来的。
秦王这种杀人盈野的大将军，无论怎么死都不冤枉，彼之仇寇，吾之英雄，恨他的人指不定比敬他的人还多，求人得仁，死在为大乾征战的战场上也是一种幸事。
也就是秦王死的早了几天，如果拖到现在，李默白高低也得找机会弄死他。
执行力太高了，如不过他，哪会有这么大的篓子！
秦王、老皇帝、老祖、再加上国师，这就是祸害f4。
杨逸捅死真人这件事可以无动于衷，毕竟是换国师的嘛，如果杨逸再坚决一些，多捅死两个李默白也不是不能放水。
陪着喝酒李默白可没有一点悲哀的意思，纯粹就是陪他放松一下。
不去催动的气血消化酒水，四品武者也是能醉，杨逸眼下便是这种的情况，很快他便醉醺醺的倒在了地上，隐在暗中的云破月和萧羡余现身，安排人将杨逸抬走。
“山下死伤怎么样？
“二品五六人，三品多一些，不到的三十，还能组阵的军士一万余，绣衣卫剩余人手不足两成。”
绣衣卫是大乾耳目，从李默白刺架到后面连续不断风波，需要不停派人侦查四方，折损严重可以理解，但军士折损也如此严重，就让李默白有些奇怪了。
他之前并未下狠手，驱散多过杀伤，怎会只余这么点人手，好奇的问了问云破月。
“很多人脱离了军队，或是回归家族，或是避居山野，一时之间，很难将他们重新聚拢回来。”
老皇帝这么折腾，拿着下层去填线这种事情或许基层兵士很难察觉，但身处要职的大族勋贵们并不难觉察，连带着他们的子侄也早早收到风声。
战局顺，则无往不利，战局败，则明哲保身。
从李默白出手开始，老皇帝的顺风局便结束了，大族们虽然不至于明着反帝反封建，但在下面保全自身的法子他们有一百种。
顺势溃败应该是最不显山露水的一种，李默白没猜错的话，溃败失踪和突袭筑基化元的是同一拨人，不然突袭那晚哪来那么多的武者。
聪明人太多了，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预期和结果差距会那么大。
以为最差不过是老皇帝失手，大家重新过以前的日子便好，没想到结果是差一点全军覆没。
哪怕李默白此时暂时堵住两界缝隙，眼下依然是一团乱麻。
“皇帝怎么死的？”
云破月看向李默白。
“被我捏死的！”
“哦，被仙人谋害，我朝与仙人又多了一笔血债。”
一旁萧羡余点头帮忙做了个注释。
“那是你亲姑父吧？”李默白好奇。
“是先姑父，不聊他了，国师呢？”
“被仙人谋害了。”
“国师与仙人勾结，谋害陛下和秦王，幸得义士出手，拨乱反正！”
李默白被这种高超且灵活的政治手腕干沉默了。
“那虎踞山？”
“反正老皇帝也没了，也算报仇了，给你们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周边那座府城可以划给你，如何？”
“不如何，双方仇恨有多深你也知道，很难再一起合作了。”
“皇权特许，听调不听宣，虎踞山自成体系，朝廷不去干涉。”
不是自家东西，萧羡余往外给的是一点都不心疼。
如果这样安排，虎踞山对自身安全保障倒也绰绰有余，李默白还是提了加了一个新条件：“皇家别院周边也要交出来。”
“不可能，这里是目前，也可能是是以后大乾元气最充沛的地方了，无论新皇是谁，都不会允许这里放在外人手里。”
萧羡余对于一点否定的很坚决。
“可以，这样的话我把至公收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堵这缺口吧。”
情况也跟他们说过了，李默白特别希望大乾的有识之士把这个责任担起来。
话说的狠，李默白手上却一点动作都没有，旁边观战的真人很是不耻他的说话不算话。
“后面的你们不适合听了，云将军，找人把这几位带远一点，这是隔音符，记得给他们用上。”
涉及到切身利益的东西当然要对他们保密，谁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
接下来谈判就很激烈了，近乎寸土必争的抢夺着两界裂缝周边的土地所有权。
虎踞山周边府城给的挺利索，到这里就成了大乾自古以来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呸！土匪都不如。
“虎踞山周边可以再让一府之地给你们，这里不行。”
“老皇帝可是你亲姑父，你就这么祸祸人家祖业。”
李默白一脸痛心疾首的反驳。偏偏萧羡余无动于衷。
此处元气充沛，只要有个盘膝打坐的地方可能未来都能多上不知道多少武者，萧羡余是割出去一寸都心疼，但李默白以至公堵着两界裂缝，不可或缺，不然萧羡余连一张地方都不想给李默白。
涉及根本，哪怕朋友也不行，寸土不让。
“大乾已经没了能打二品，只剩一个空架子。”
“这个空架子也不是一日半日就能搭起来的，大敌当前，你们有时间重整山河？”
双方手里捏着的都是对方死穴，眼下，谁都有掀桌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