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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可以跳过,之前这章是剧透,现在重新捡起来写了,就把剧透删掉了。

下面是笔者大概五年前写的短篇

被遗忘的(上)

我得了癌症。

报告单交到我手里的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涌上心头。愤怒?无奈?绝望?恐怕都准确,除了夹杂着以上情绪的恐惧之外,我竟然有些喜悦和期待,内心甚至有一种解脱感。

我没有抑郁症,也很热爱生命,那些因癌症降临而产生的种种不合常理的情绪,源于一个在我心中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我和神有一场交易。

与其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恩赐。八岁生日时,我许下了一个可笑的心愿。我想要亲眼看到昨天的《神厨小福贵》的大结局。

在那个网络还不发达,播放动画片的频道只能搜到少儿频道,动漫剧场又不会重播的我的小学时代。因为前一天淋雨而感冒去医院错过了《神厨小福贵》的大结局,我失去的远比大人们想象得多。

想象着不能和朋友一起谈论动画片的大结局,而仅仅是看着他们唾津横飞地给我介绍大结局剧情的情境,年幼的我不知有多少委屈要被自己默默吞下。

如果没有淋那场雨该有多好?

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

那是一个真实无比的,我却记不得任何画面梦。梦里,神赐给我三次回到过去的机会。我可以遗忘与某种行为相关的所有记忆,换取这种行为持续的时间,时间回溯,我将回到过去。

被遗忘的行为是随机的,不受我的选择,所以这种回到过去的方法也有着很大的危险性,而神说,这三次回溯的时间,将一次比一次长。

上了初中后,我才第一次仔细而系统地想象这种“回溯”,并展开了无穷无尽的想象。例如,假设我是阿基米德,而恰好忘记了洗澡的记忆,是不是浮力定律就不会被发现?假设我忘掉了看《神厨小福贵》的记忆,那我的第一次机会是不是就浪费了?假设我忘掉了说话的记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将会直接回到十岁?(思考这个问题时我十五岁,甚至自己话痨,因此觉得我说话的时间加起来至少要有五年)

总之,当我一觉醒来发现我回到生日前两天,也就是下雨的那天时,我突然成熟。剩下的那两次机会一定不能再乱用了!

亲自坐在电视机前看完了《神厨小福贵》的大结局,我心中并不痛快,那种悲哀的结局并不能让我有丝毫的喜悦。更让我悲哀的是,周末上吉他课时,我才发现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行为。

每周两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上了三个月的吉他课,关于吉他的知识,竟然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从那以后,我曾无数次想要动用第二次回溯的机会,但也无数次地提醒自己,使用第二次回溯机会的时机,只能是在高考!

只要我在高考后将各科答案全部背下来,再回溯到高考之前,辽宁省的省状元一定是我的!

没错,从八岁到十八岁的十年间,我无数次如是提醒自己,也做好了十分周密的计划。

第一,锻炼自己的记忆力。我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六个科目的所有题目与答案背下来。虽然我知道第二次回溯的时间会比第一次长,但第一次回溯的时间只有48小时,第二次时间的回溯虽说会超过第一次,但谁又能保证能多多少呢?

幸好各个科目都是考完不到几个小时网络上就会出现参考答案,而我在考场可以在做题的同时将题目记个差不多,所以只要我把记忆数学和英语答案的时间缩短到两个小时之内,就应该能够保证回溯回去时,能够拥有六科答案的记忆。(毕竟语文和综合在第一天就考完了)

不选择学理科是因为文科不会还能装,理科是真的不行,哪怕高考了状元到了大学也是被退学的命,文科则不同。

第二培植多种爱好与活动。所谓技多不压身,如果自己的行为太过单调,或者太过重要,那么回溯过后很可能会酿成某些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要增多自己的单一行为,并延长各种单一行为的时间。

从十岁到十八岁的十年中,我除了很少学习(毕竟大概率会有优秀的成绩)外,掌握了骑士七艺(骑马、打猎、投枪、击剑、游泳、弈棋、吟诗),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古希腊七艺(文法、修辞、辩证法、几何、算术、天文、音乐)等等多种技能。

pS:上一段的描述都是吹牛的,以下才是我真正重复的单一行为,包括:每天挑眉一百下、坚持玩多种网络游戏、学习一些乐器(当然不用精通,只是重复就可以了,比如每天重复弹一首曲子五遍)、洗脸洗三遍、坚持在任何一餐后都慢慢地喝一杯凉水,上课时坚持用手指敲桌子······等等一系列就算遗忘了也不会对生活有太大影响的简单的重复的小的行为。

第三,也是最后,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回溯所忘记的行为是“学习语文”、“学习数学”之类的与学习有关的行为,导致背好的某科目答案被忘记,切记不要吝啬第三次回溯的机会,计算好第二次回溯的时间长度,重新背诵答案后再次回溯。(当然,如果连着两次都遇到类似的情况,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时间整整回溯了一个月。我有些后悔,因为我本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将那些答案背得再熟一些。

“刘悫同学还是值得鼓励滴嘛!”班主任老郝第一次夸赞了我,“虽然离高考仅剩一个月了,大家更要加把劲滴嘛!尤其是马涵中、杨全你们几个,要向刘悫学习学习滴嘛!刘悫同学最近学习的那个劲头很强滴嘛!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滴嘛!”

“但是刘悫啊,你也要合理地分配时间滴嘛。实话说把你查英文词典和研究数学压轴题的时间拿出来多刷两道数学的基本题效果会更好滴。”

马涵中和杨全和我一样,都是从来不学习的天王级人物,也是每天和我一起不务正业一起打游戏的好基友。

老郝夸我的主要原因,是看到了我的学习劲头。他哪里知道,我是把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忘掉了。

我这几天的奋笔疾书,都花在了文综合大题以及语文的大题的言语润色(记忆只能记住关键的信息点)、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的练习(尤其英语作文,不翻字典怎么写?)、以及自己推算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

没办法,我总不能拿着这道“高考原题”去找老师解答吧?高考后被抓进牢里就得不偿失了。

“老刘,回家打王者呗。你都三天没上线了。”晚自习结束后,马涵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我说。

他和杨全对我的“疯狂学习”行为并没有嘲讽,反而进行鼓励,期待着我能打那些看不起三大天王的人的脸。可是这三天,没有我的日子在王者峡谷中双排,他们俩甚是孤单。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终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行为了,也知道自己的记忆奇怪的原因。

在我的记忆中,我常常拿着手机听歌,一听就是几个小时。但我自忖不会那么无聊。估计是我在打“王者农药”时都会听歌吧,而遗失了玩“王者农药”的行为,就只剩下抱着手机听歌的记忆了。

“oK,晚上等我哈!”我搂着马涵中的肩膀,承诺着。

回到家我才发现,我的段位是荣耀王者52颗星。

第二天马涵中和杨全黑着眼圈来上学,对我施以同样的幽怨目光,“老刘,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哥俩不逼你了,你也别霍霍哥俩了。”

昨天三排五连跪后,我毫无负罪感地睡下了,可怜的马涵中和杨全悲愤地为了段位熬了个夜。也幸好那时还没有防沉迷,不然他们俩非杀了我不可。

“刘悫!你别嘟囔了!”凳子被踹了一脚,我回头看去,是向小园愤怒的脸。

“你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呢?”我赖皮赖脸地笑着,被还以历史书呼脸的报偿。

“你背英语别出声音好吗?要不然你就好好背!你知道吗,你嘟嘟囔囔的声音就像喉咙里住了一窝蚊子。”向小园左手掰着我的手指头,右手直接掰断了一支铅笔,“再打扰我算题的话,你懂的。”

我流着冷汗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园姐,我错了。”

向小园满意地松开左手,露出一副要夸赞我孺子可教的表情,“你昨天给我看的那道题出得真的挺好的,我算出来了,等我写完作业给你讲哈。”

“谢谢园姐!”我挥手敬礼。

我把最后那道大题的数改了,没想到碰巧凑成了一个有解方程。我还是没忍住将有关高考的各种题目以变体的求助的方式透露给了她。

我希望她能够考得更好些,我喜欢她。

时至今日我还在后悔,如果我没有把这道变了数的问题交给向小园,她是不是就难以在紧张考试中做对那最后一道大题?如果我随便编的数没有解的话,是否我们的人生将会像那条圆锥曲线和那条直线一样,能够有第二个相交点?

(下篇可以去鄙人的哔站专栏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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