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于地下却灯火通明的暗室中,安西城内一众世家代表相齐落座。
坐在主位上的齐德隆环视周遭,见人来齐微微颔首,随即开口道“诸位,今天让你们来的目的,应该都知晓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人群中一人开口道:“晓是晓得,不过我们真要和那钦差对抗吗?
就没有什么折中的方法?”
此言一出,就有人相继附和道:
“是及,我们都是大庆的忠臣,祖上出力帮助高祖皇帝定国。
他一个阉贼就算挂着钦差的名头,难不成真敢对我们下手?”
“我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
我等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要不摆上几桌邀他前来,把一切说开?”
“不对,我觉得......”
听着与菜市场无异的吵闹,齐德隆用力拍桌,表情未变可声音却带着严厉。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那钦差来了这么多天,你们可有一人前往问候?
不是都在私底下贬低他是阉贼,自诩世家大族,看不起他太监的身份吗?”
“还有,你们觉得自己屁股就干净吗?
你们那家不是吃着人血馒头发家,近些年对于家中子弟的管束也变松了吧?”
众人被齐德隆这一番话说的面色难堪,心底却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在座的家里没几个是安分守己的,全杀了肯定有冤枉,但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
要是真论起来,全都得抄家灭族。
“若是你们不愿出手,大可直接离去,我绝不阻拦。
但要是应下后,却暗地反水去通风报信,就莫怪我等无情!”
为了家族的延续,众人咬牙点头应下了齐德隆的话。
“那接下来,就按照我的部署执行......”
......
“唏律律~~”战马的嘶啼声夹杂着马蹄的踢踏在山间回荡。
一支全副武装,近万人的骑兵队伍如入无人之境般越过了庆国与夏国的边境线,直插腹地而来。
不过他们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在距离安西城五十里的位置停下修整,并且安排斥候打探消息。
领头的将领乃是夏国被称为战神一家,陈家分支的长子陈业继。
本来此战应当是他的本家叔叔,陈无双来领兵出击。
可怕这次的行动,是庆国撒出的烟雾弹或是诱饵,为的就是引精锐入境,使内部空虚趁机攻城!
这才换他一个小辈带兵,不仅能防止意外发生,还能刷一刷功勋。
“将军,斥候回报,路上没有眼线,一路畅通无阻。”
“查过那些能够隐藏人马的地方是否有伏兵,途经的峡谷上方是否有滚石?”
“将军,都查验过了,一点阻拦都没有,甚至还有装备、补给粮草!”
“......”陈业继咂了咂舌,从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战。
一路上什么东西都安排好,只要蒙头冲就完事了!
“没想到庆国内部的斗争已经糜烂到这般境地。
可惜了那苏沐锌,身为女子却挡我夏国精锐这么多年,最后败在了自己人的手上,真是可惜。”
陈业继脑中回闪过苏沐锌这位安西王妃清冷、矜贵的面容,心底有些火热。
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拖对方离开安西城这座泥潭。
不能让这样一位天骄,就这么消逝在此。
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他立刻下达命令,让全军整理好行装,前往下一个埋伏点位。
同时,他拿起信号弹发射到天际。
既然要攻城占地,肯定不能单纯用骑兵,后方的步兵也在稳步推进。
有了自己安然无恙的讯息,就能加快后方进军脚步。
如他所想,后方的领将看到信号一改之前的谨慎,迅速朝前方进军。
......
“铛!铛!铛!”震耳的铃声响彻安西城内外。
城内百姓面如死灰,这才安定几天啊,怎么又来了?
本来坚如顽石的安西城,怎么突然变成了勾栏女子的裤裆,是个人都来走一遭啊?
吐槽归吐槽,他们都非常从心的将房门紧闭,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最起码有些心理安慰。
安西王府内,李定邦睁开眼眸,听着外面的动静神色复杂。
他明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不是陈宫死,那就是安西王府带着所有世家大族,彻底湮灭在兖州。
“去吧,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李定邦将桌上的药碗端起,一饮而尽,随即陷入昏迷。
李承安愣愣看着昏睡过去的父亲,表情几经变化。
他心底明白,自己嘴上虽说是为了王府延续大计,实际上为的是清远的安全。
当然,自家老父也没安啥好心,似是将自己当成了替罪羊,但也没怪他。
毕竟,这一切起先也是自己造的孽。
现在...到了要还债的时候!
最后郑重地作揖行礼,道别离开。
“砰!”房门紧闭,脚步声渐渐远离。
许久后,见再没动静李定邦缓缓睁开眼,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