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川从睡梦中醒来,而他坐起的瞬间,老六队的众人也是同时起床,场面怪瘆人的。
“收拾一下,走了。”林川如此说时,其实大家已经开始准备,销毁火堆,收起毛毯,清理了一下生活垃圾。不是环保意识强,只是不想留下太多痕迹给追踪者分析。
巴噶木一晚上没睡好,提心吊胆,到了早上刚刚迷糊没一下,就被拉了起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又坐在了后面的车斗里,扣好了安全带。
不过今天他应该不会那么难受,一来吃了晕车药,二来收拾好的毛毯被当成垫子放在了身下,颠簸起来也舒坦一些。
“他们应该快到了。”林川抬头看向天空,消失了一夜的金雕再次开始在头上盘旋,想来昨天一夜,追兵就没有休息过,不知道有多少马儿活活跑死在了路上。反正不是自己的马蛋,林川也不心疼。
再次发动地狱猫突击车,强劲的电机再次驱动这铁皮王八,向前狂奔而去,依旧是风驰电掣的感觉,新一天的逃亡生活开始了。
林川料想得没错,巴尔盖率领的追击人马确实一夜未停,骑兵都是在马背上勉强打了个盹,有些人甚至摔下马去,差点死球。
可即便如此勤奋,追赶了一夜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只缩短到了20公里,然后当地狱猫再次发动,注定今天又将是个让他们望尘莫及的旅途。
当他们赶到林川驻扎过的这片水洼旁时,巴尔盖眼见兄弟们快撑不住了,只能命令暂停休息。命令下达的那一刻,多少人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有人下马就跟摔下来差不多。更有甚者屁股大腿内侧都被摩擦掉了皮肉,或起了水泡,疼得呲牙咧嘴。
他们有的处理伤口,有的抓紧解决三急,有的检查马匹状态,反正没有人状态是好的。
巴尔盖没有时间去关心手下们的情况,来到了营地边,抓起了一把炭火灰,在手中搓了搓,得出了一个无比可怕的结论。
“这炭火灰是半个时辰前处理的,但却烧了最少四个时辰……等于说昨天一夜加急奔袭了400里,他们却舒服的睡了一觉,早上才出发。”巴尔盖杀人的心都有了。这种追法,简直就是龟兔赛跑,只要兔子不睡过头,能活活把乌龟累死在跑道上。
让他无法释怀的,刚刚过去半个时辰,追赶他们的猎鹰也看不见了踪迹,等于说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又拉开了百里的距离,他们哪是在逃跑,简直是在贴地飞行,不是翱翔的雄鹰,什么坐骑能有这种速度,还不知疲倦?
巴尔盖不追了,让弟兄们就在水洼边等起了后续部队,他们出发太急,没有补给,人困马乏,继续追也没有意义。
他们在水洼边休整了一个半时辰,乌泱泱的援军,带着一些给养由青格勒带队奔袭而来。
当看见了一众灰头土脸的同僚,青格勒震惊,这哪是鞑靼精锐的追击部队,更像一群被折腾得够呛的难民。
“你们怎么停下了?昨天跑了一夜都没有抓到他们吗?”同为鞑靼七勇士,青格勒对巴尔盖的语气明显带着责问。
“我们一夜未眠的追赶,奔袭了400里,但那群家伙还有时间在此野炊,吃饱喝足,快我们一步启程继续出发。再不休整,我们自己都要死在马背上了。”巴尔盖也是一肚子火,要不是眼前的家伙放跑了林川,他哪用得着吃这种苦?
“都别吵了。”赛娜尔雅一声低吼,迅速告诉了所有人,谁才是这追击部队的老大。
“他们逃跑的方向是大明,沿途各部昨天就已飞鸽传书通知协防,只要他们还在这草原上,就逃不出我们的控制。”赛娜尔雅虽是如此说,心中同样也急。
至于脱儿扎布,这被迫参与追杀的朵颜卫灰狼营指挥使,没有参与争执,而是看着地上不远处的两行车轮印,跪在地上,抓起尘土揉搓。
“他们没有骑马,坐的是车,那车很重,岩石都被碾得更碎了。重点是,他们的车轮足有一掌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车辆。”脱儿扎布眉头紧锁。
“你看的东西,我来时就看过了,他们的车前没有蹄印,不是牲口拉动的,普天之下,能这么自行前进的,怕只有诸葛孔明的木牛流马了。”巴尔盖感叹着。
“你说得那是故事,怎么可能存在那种东西?”青格勒打死也不相信。
“继续走,自己去确认一遍不就好了。”赛娜尔雅招呼众人重新上马,继续出发。他们的追击部队此时已经扩编到了3000骑兵,外加脱儿扎布而他还仅存200的灰狼营兵卒。沉重的武器与铠甲,都给解下来留在了原地,等后面的辎重部队接收。
带在身上的只有佩刀与少量的弓箭,都是为了给马儿减负。似乎在他们的数量面前,追上了目标根本不用武器,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活活淹死他们。
而在他们看来本该是诚惶诚恐,抱头鼠窜的老六队众人,坐在林川的猫猫车上都开始打哈欠了。大概是早上起的太早了,才坐车一个多小时,后排的一众大老爷们已经睡眼迷离,肺痨鬼更夸张,都开始打鼾了。
“累了,换个人来开。”林川一脚刹车停了下来,回头道,“楼燕,你来。”
“会倒是会,但上次你不是说不让我再开了吗?”楼燕有些开心,又有些生气,因为上次教她练车,她直接开进了臭水沟里。
“菜就是要多练习的嘛,你来。”林川说完就跟楼燕换了位置,由他继续照顾昏迷中的查苏琪琪格。
然后,自从楼燕握上了方向盘,神奇的是,所有人都变得一个比一个精神,肺痨鬼更是直接被吓醒了。
“坐稳啦!”楼燕踩下油门,嗖的一下,猫猫车的电机都发出了一声悲鸣,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姐!我还没娶妻生子呢!”钟兴抓紧了一旁的握把,冷汗浸透了身上的甲胄。
“说得好像我们有似的。”熊瞎子也加入抱怨的行列,但已经兴奋的楼燕根本听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