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烟也收回了视线，轻声道：“走吧，我护送柳老板回去。”
柳翎儿惊讶地看着姜寒烟，随后一喜。
这算是上次并不愉快的谈话之后，姜寒烟的主动示好，“那就有劳了。”
不管怎么说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的花非梦传奇落下了帷幕，属于花非梦的谣言在‘花非梦伤重病死牢中’后，慢慢被人们淡忘。
偶尔有人想起，也不过是不实的谈资。
但是对于李家小姐来说，或许是不会再去轻易触碰的伤疤。
“其实那曹家小姐应是早就知道了花非梦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刻意唱一首《木兰辞》，只是她故意误导我的原因是贪玩试探，还是她也是……”
送柳翎儿回去的路上，姜寒烟说起了曹语静。
“她也是喜欢女人？”柳翎儿接了姜寒烟的话，笑着看了姜寒烟一眼，“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也许她只是一时兴起，女人的心思本来就是变化莫测。”
“好比柳老板？”
“姜捕头的心思也不遑多让。”
已经到了慕湘坊，柳翎儿上了门前的阶梯，回身看向姜寒烟。
姜寒烟不置可否一笑，“到了，再见。”
柳翎儿却忽然叫住了她，笑道：“云琰，也许曹语静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的是你，我说过，倾慕姜捕头的人不少。”
姜寒烟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今天，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我想这并不是让我高兴的事，柳老板看戏也看得太过镇定了吧。”
“这种事，见多就不怪。”柳翎儿嫣然一笑，朱唇的弧度诱人，“再见。”转身进了慕湘坊。
姜寒烟抬头看着眼前的慕湘坊，又看着柳翎儿消失的门扉，轻声呢喃，“见多不怪？呵。”
摇了摇头，姜寒烟也转身离开。
……
长弓已拉满，鼙鼓壮志声声存，干戈一动南方定，可恨天不应。
枝头停凉月，竹杆撑舟破浪行，玉石桥上悬孤星，再起东山意。
三秀记丁未年冬月。
……
城雪初消荠菜生，角门深巷少人行。
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春暖雪消的时节，心情也会跟着好转，好比沉郁了许久的南宫公子也终于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花非梦的闹剧落幕，花轻颜也渐渐从脑海中挪移，南宫明夜收拾了心情，起了个大早。
窗外早春黄鹂声，他心情大好，折扇一展，意气风发地出了房门，去找他那尊敬可亲的云琰世姐去了。
天蒙蒙亮，盘着灰白的云，天色并不是太好。
姜家的人都起得很早，南宫明夜去到前堂的时候，众人都在吃早饭，他倒成了起得最晚的那个。
包括程凌二人在内所有人都在堂内，就是不见他的云琰世姐。
秋蕴眼尖，第一个看到了南宫明夜，她咽下了粥，“哟，今儿起得挺早啊，南宫公子。”
南宫明夜白了她一眼，还未开口，苏沐卿便道：“明夜，来吃早饭。”
程定方、凌青聘两个小的给他让了位置。
南宫明夜入了座，拿起筷子未动，问道：“伯母，云琰呢？”
“早就出门了。”苏沐卿眼也不抬，提到姜寒烟脸色就拉了下来。
“这才多早。”南宫明夜看了看天色，心里对姜寒烟佩服不已。摇了摇头，准备填饱肚子再说。
“能回家歇一晚都不错了。”苏沐卿哼了一声。
玉璃、秋蕴对视一眼，暗自为她们家小姐叹了一口气。
何三、三婶习以为常不说话。
程凌二人也乖乖低头吃着饭。
秋蕴去江南归来，带回了凌江风的信，信中提及异变已定，一切恢复如常，也让两个孩子多在京城游玩一段时间。
原本程、凌二人担心家里准备即刻回程，姜寒烟以程定方大伤初愈，不宜奔波为由让他们多住一些日子，他们二人这才留下，苏沐卿也挺喜欢两个年轻人。
至于南宫明夜却是赖在了姜寒烟家里，他可没忘记姜寒烟答应要帮他一个忙。
前些日子没心情，现在恢复了也该找他神通广大的世姐谈谈了，南宫明夜好心情地吃着饭。
“夫人，我们出门了。”玉璃、秋蕴也很快吃过了早饭，玉璃要去医馆，秋蕴则是去都察院。
“嗯。”苏沐卿点头，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忙碌，好在现在有凌、程二人陪着，尤其是凌青聘活泼嘴甜，很会讨苏沐卿欢心。
南宫明夜见状，两三下咽下了早饭，“秋蕴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出门。”拿了鸡蛋和包子就起了身，站到了秋蕴身边。
秋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三人结伴出了门。
出了姜府，天上飘了些小雨，并没有妨碍到出行，三人也就未曾回去拿伞。
到了岔路，玉璃去了医馆，剩下秋蕴和南宫明夜二人，路上南宫明夜忍不住逗弄起秋蕴来。
“小蕴你说你体贴听话，怎么就跟了如此铁血的姜寒烟呢？瞧瞧这天不亮鸡不鸣还飘着雨的，就要去衙门，你还不算衙门的正式编制，属于白干，图什么啊？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吧。”
秋蕴白了他一眼，“南宫公子没有人逼你出门，你要是嫌弃就回去。我跟着小姐我乐意，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尤其是眼睛，免得以后又看走了眼。”
起初她对南宫明夜还算尊敬，现在已经是明摆着的嫌弃。
“小丫头，牙尖嘴利！”
“登徒子，臭不要脸。”
两人斗着嘴到了都察院。
进了都察院，秋蕴就不再理会南宫明夜，和衙役一道做事去了。
做起事来的秋蕴认真可靠，好些衙役都愿意围在她身边。
南宫明夜却是无聊了，被人晾到一边不说，还不能随意在都察院内走动，渐渐不耐烦起来。
“小蕴，你家小姐在哪儿？”
秋蕴正和别人说着话，被南宫明夜打断，皱眉看着他，没好气道：“小姐不在都察院。”
“不在？你不早说。”南宫明夜干瞪眼。
“你没早问。”
南宫明夜被噎住，知道秋蕴吃软不吃硬，扬着笑脸道：“好蕴儿，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逗你了，我找你家小姐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