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京华市政府办公大楼里,市委常委会议刚刚结束。
陈洛书合上笔记本,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对门口候着的关礼说:“关副市长,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跟你说。”
关鲤应声上前,步履从容优雅。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藏青色套裙,裙摆长度恰好落在膝盖上方,走动时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小腿,踩着细跟皮鞋的脚步轻缓却稳健,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
合身的西装外套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肩线挺括,腰肢纤细,将女性的柔美与职场的干练糅合得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情。
她跟着陈洛书走进办公室,熟稔得像在自己家。偌大的办公室里,书架上整齐码着各类政策文件与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茶香。
关鲤径直走到靠墙的红木茶桌旁,拿起紫砂壶,先用热水烫了烫杯子,动作行云流水。
她给陈洛书的茶杯里斟满琥珀色的茶汤,茶叶在水中舒展,香气瞬间就弥漫开来,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这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放松。
“陈书记,刚散会就叫我,是开发区的事有新动静?”
她抬眼看向陈洛书,语气自然得像在聊家常。
这些年在他身边做事,两人早已形成了无需多言的默契,她知道,但凡陈洛书单独叫她到办公室,多半是有需要细商的要事。
陈洛书看着她从容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拿起茶杯与她轻轻一碰:“先喝茶,这事急不得。”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几道平行的光带,将这片刻的宁静勾勒得格外清晰。
又喝了两口茶以后,杯底的茶叶渐渐沉定,关礼放下茶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划了圈,抬眼看向陈洛书时,眼底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陈书记,再喝下去,我怕是要顶着一肚子茶水回办公室了。
有什么事,您就尽管吩咐吧。”
陈洛书放下手中的紫砂壶,壶盖与壶身轻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看着关鲤,目光里少了几分朝堂上的严肃,多了些长辈般的温和:“关鲤啊,论起辈分,无论是从咱们这同事关系,还是往关老爷子那儿数,我都该算你的长辈。”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茶杯沿,“你父母在世时,跟我交情不浅,当年我们几个常凑在一块儿,你父亲总说你这丫头从小就倔,认定的事情是八头牛都拉不回。”
关鲤闻言,嘴角弯了弯,眼底却掠过一丝浅淡的怅惘。
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将那点情绪压下去,声音里带着真诚:“这些我都记着呢。
这几年您和阿姨对我的照顾,桩桩件件我都心里有数——大到工作上的提点,小到天冷时阿姨给我捎来的那床棉被,我爷爷都跟我念叨过好几回,说让我记着这份情。”
她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恳切,“所以您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陈洛书点点头,神色渐渐郑重起来,他从文件柜里面抽出一份标着“内部”的文件夹,推到关礼面前:“那我就直说了。
你的分工有所调整,还有你要抓纪委这一块了,上任第一件事狠查海淀区那边的情况,你往后要多上点心,重点关注着。”
他指尖在文件夹上敲了敲,“那里头牵扯的事情不少,你性子细,又有韧劲,交给你我放心。”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关鲤看着那几个字,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她伸手将文件夹收好,抬眼时,目光清亮而坚定:“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茶烟袅袅中,两人没再多说,却都懂了彼此话里的分量。
这份托付里,有工作的信任,更有长辈对晚辈沉甸甸的期许。
京华市海淀区的私人会所里,红木圆桌旁围坐着四五个人,空气中弥漫着酱香酒的醇厚与清蒸鱼的鲜香。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鬓角已染了些霜白,正是杨区长。
他的指间夹着支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没顾上弹,听着对面年轻人的话,眉峰微微舒展。
“杨区长,您吩咐的郊区那块地,所有手续都办妥了。”
年轻人说着,将一叠叠文件推到桌中央,纸张边缘泛着整齐的折痕,显然是仔细整理过的。
杨区长掐灭烟头,端起酒杯站起身,酒液在杯壁上晃出细密的挂痕:“辛苦各位了。”
他目光扫过在座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件事儿牵牵绊绊,没有你们搭手,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现在了了,我也算能松口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弟弟那边特意交代,一定要好好谢各位。”
说着,他从公文包抽出三张银行卡,推到三人面前,卡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一点心意,是我弟弟的意思,各位务必收下。”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手在桌下悄悄攥紧了衣角。
正推让间,包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金发拢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身上的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气场。
“抱歉,来晚了。”
他径直走到桌旁,目光落在那几张未被收下的银行卡上,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各位还是收下吧。
这些是我让哥哥转交的,若刚才有顾虑,想必是因为我——毕竟我是商人,而我哥哥的身份,各位也清楚。”
他拿起一张卡,轻轻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人面前,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推拒的笃定:“这只是份谢礼,无关其他。
各位帮了大忙,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酒桌上的气氛稍稍松弛,几人看着青年坦荡的眼神,又瞥了眼杨局默许的神色,终于有人拿起了银行卡,指尖触到卡片的冰凉时,心里那点顾虑也渐渐消散了。
窗外的夜色渐浓,会所的灯光透过纱帘漫进来,将这短暂的交锋与妥协,都藏进了杯盏交错的声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