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推进不过几十米，队尾的步战车才刚刚越过尸墙呢。
李杨所发挥的作用，便已经如此明显。
如果不是他和柳竹两人眼尖，让力量型和伪装型扑进车队，麻烦必然不小。
不过，现在不是夸奖他的时候。
因为尸潮如水，已然彻底将车队合围。
加上昏暗环境中枪口火焰的跳动，远处状况根本难以用肉眼分辨。
“操，早知道申请些夜视仪之类的辅助了。”
“可谁知道，搜救比推演中时间延长了这么多！”
祁连长心里犯着嘀咕，知道情况危急，必须得速战速决。
黑暗中，异变体的威胁太大。
等到天彻底黑透，就算李杨能捕捉到异变体在哪，战士也看不见啊！
抬头一瞥，盯着前方的加油站，心中已有决断。
“主炮，左前方，加油站！”
命令下达，炮塔微转。
很快，重坦一震，一道又粗又亮的火线划过半空，精准命中加油站。
“轰！”
火光四起，霎时映亮周边。
几秒后，更加炽亮的火光暴起，比刚才激增了几十上百倍！
浓烈的火团，直冲云霄。
冲击波合着焰火倒卷，将几十米内的丧尸全部掀飞。
连带着百米内的尸群，都被掀倒。
沉闷的爆鸣声，在灼热的波流中冲到车队，李杨能明显感知到其中所含的热度。
至于被火焰直接卷中的丧尸，估计跟烧烤架上的羊肉串，只差一把孜然面儿...
加油站被引爆，炽亮的火光，映亮周围一切。
同时，前进方向上的尸群，也被清空大半。
借助滚滚火焰，战士们的视线回归。
对丧尸的绞杀，效率也陡然激增。
“加快推进，摆脱当前尸潮纠缠！”
99重坦，速度猛然提升。
车队于尸潮中挺进的速度，也随之提升。
“一点钟方向，力量型！”
“十点钟方向，力量型...”
李杨的洪亮的呼喝声，在车队节奏分明的枪炮声中不断响起。
间或夹杂着祁连长的命令，任务执行的极好。
车队很快趟过熊熊燃烧的加油站，又进入建筑交织的城市道路。
跳动的火焰映照下，建筑投下的影子胡乱摇晃，恰似群魔乱舞。
李杨肩负的责任，随着视角的昏暗，再度加重。
所幸，趟过最大规模的尸潮，眼下的小规模尸群，再也翻不起浪花。
时不时遭遇的异变体，在李杨四人的盯防下，也不能靠近安全线内。
后方的战士实在看不清异变体的位置，李杨会直接用手中重机枪以火线标注。
机炮随着他的弹着点打击，即可。
车队，一经行进，只停下过两次。
夜幕即将降临，等待搜救的幸存者也许重新缩回藏匿点。
也许，在昏暗中车队无法有效观察到。
这样也好，当前环境下，车队的每一次驻停，即代表经历一次全军覆没的危局。
一百多名战士，几百名幸存者。
对比几位甚至个位需要营救的人来说，实在是...很难正确取舍...
在天上繁星闪烁之时，周围的丧尸已经很是稀少。
祁连长长吐一口气，他知道，这里已经是城市边缘。
因为进来搜救前，这里是外围开火吸引的目标区域。
继续向前，一路，有惊无险。
直到某刻，前方一下空旷，李杨蓦然回首，这才发现城市的建筑，已然被车队甩在身后。
他们...出来了。
略显散乱的枪声，在押尾的车队响起。
后方追逐而来的游兵散勇，很快被彻底清理。
枪声，随之停歇。
倒是左右两边，远处的枪声或密集或稀疏，仍然不断。
地面上，点点亮起的光芒，是同样从城市驶出的车队。
“呼...”
李杨靠着炮塔战斗舱，长吐一口气。
后方，包括乘坐的99重坦，驾驶员终于打开灯光。
可碎肉和血浆，早就将车体糊的死死的。
原本应明亮的灯光，穿过那层血肉，变成了淡淡的血红。
红色的光铺开一小段，让地面都透出血色。
也许，这里的地面原本就是血色。
因为，车队又开始穿行尸墙了。
而这堵尸墙，更大、更高、更厚。
越过这堵尸墙，车队终于正式脱离身后的死亡都市。
厮杀了整整一天的战士，终于能松开紧绷的神经，或靠着战车，或靠着彼此，大口呼吸外界没有血腥的新鲜空气。
“日落西山红霞飞...”
不知是谁，忽的起了这么个调子。
李杨一愣，心中无比无比复杂。
不是打靶，胜似打靶。
抛却生命，迎接生命。
打靶归来的喜悦，和死里逃生的喜悦，不同却又诡异的关联在一起。
歌声，很快有了回应。
一道道声音随唱，是一道道略显嘶哑的声音汇集。
声音传向车后，很快，军卡中，幸存者也响起回应。
“战士打靶把营归...”
“...”
“一二三四...”
车队，在难名悲喜的歌声中，全速前进。
半小时后，高大的建筑映入眼帘。
是...安建幸存者临时收容营地。
营地，门户大开，前方堆集了大量装甲车队，正一辆接着接着一辆的驶入。
排着队，随着装甲洪流，祁连长的连队很快正式进入。
驶入大门后，没走多远，便是一条混凝土修筑的巨大的人工水库。
水库上，建起十座高桥。
每座桥面两侧，都有固定装备的高压水枪。
此时，水枪正喷出一道道洁白的水柱，将驶过装甲狠狠冲洗一翻。
装甲车上干枯或半干的血浆，被水柱冲刷，流到桥面。
水流，肉眼可见的猩红起来，在桥面汇集，流入下方的水库。
哗啦啦的水声，猩红的血水在集聚。
水库的水位，在缓缓上升。
连队驶过，李杨重新冒头。
他的衣物，也湿的差不多了。
当然，血战之下，丧尸的血雾沁染，他是真想在水枪下也给自己清洗清洗。
回头，看向水位不断上升的水库，他若有所思。
很明显，这水库的作用，就是用于收集冲洗车辆的污水。
看来，丧尸的血液，除了感染，应该还有其它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