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玉安送完东西,赶牛车回王家村去,车上坐着大孙子王洋。
因为最近是农忙,王洋在城里没有什么正经差事,所以韦春喜打发他去村里帮忙。
王玉安也乐意,他晓得大孙子好吃懒做,所以明确说:“只要洋洋帮忙看家,喂鸡鸭鹅就行,不用他下田。”
小孙子顺哥儿和外孙睿宝也想跟去王家村玩,但他们明天还要去学堂念书,否则会被夫子打手板。
不过,王玉娥考虑到王玉安和王舅母上次对抗杀手时受伤,担心他们的伤还没好利索,所以往后几天主动派帮工去帮王玉安干农活。
人多力量大。
本来王玉安和王舅母要干七八天的农活,被那些帮工一插手,两天就速战速决。
同村的其他人看得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恰好这天,送信的人终于从大同府赶到岳县,送来赵宣宣和巧宝的亲笔信。
乖宝第一个看信,并且念给王玉娥和赵东阳听。
赵东阳听完后,感到心满意足,笑眯眯,又伸手掂量赵宣宣捎回来的银两。
王玉娥用手绢擦眼泪,哽咽道:“宣宣惦记她外婆,心意到了就行,明天我去寺里供长明灯。”
乖宝感到遗憾,一边把信纸折叠,恢复原样,一边说:“娘亲和妹妹本来打算回老家来,但祖母不巧生病,所以她们分身乏术。”
王玉娥也被勾起伤感,说:“你太姥姥以前经常念叨巧宝,说巧宝长这么大了,只回过老家一次。”
乖宝轻轻叹气,帮王玉娥抚摸后背,说:“路途遥远,没办法。”
“奶奶,诗中有一种说法,说今月曾经照古人,不管是相隔多远的人,或者隔几辈的人,反正夜里仰起头时,看见的是同一个月亮。”
“照这样算的话,我们和太姥姥的缘分是无穷无尽的。”
王玉娥泪中带笑,点点头,深呼吸,认同这个说法。
相对而言,赵东阳比较轻松,没有天天为过世的岳母哭哭啼啼。
他拍打膝盖,微笑道:“过两年,阿年和居逸都回京述职,到时候家里又热闹了。”
“如果阿年调来隔壁洞州做知府,就更好了。”
他做白日梦。
乖宝轻轻摇头,觉得爷爷的想法不现实,但她不想破坏爷爷的美梦,所以选择沉默,没主动戳破这个梦。
不一会儿,王玉娥洗个脸,把赵宣宣捎回来的银子拿去卧房里,妥善保管。
赵东阳则是离开内院,去前院找师爷学徒七宝打听,想知道盗窃案查得怎么样了?
毕竟那几个被偷的可怜人都是他家佃户,他不免多关心关心。
七宝摇头,说:“因为最近老是下雨,气味都被雨冲走了,导致狗狗来福闻来闻去,都找不到线索。”
“至于失主怀疑的那几个嫌疑人,都没露出马脚,很可能不是他们偷的。”
“刚才,几个师爷开玩笑,说会不会是家贼干的?”
赵东阳表情失落,想一想,说:“也有可能。”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打听完之后,他干脆带赵大贵、赵大旺和肖画戟去街上逛逛,不打扰七宝办差事。
因为乖女捎沉甸甸的银子回来,所以他感觉自己又有底气玩乐了。
不过,如今的他不敢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地花钱。
街边的小贩都认得他,热情地吆喝:“赵老爷,买果吗?最新鲜的果,可甜了!”
“赵老爷,要不要买禾花鱼?满肚子鱼籽,可香了!”
“赵老爷,买画儿吗?便宜卖给您。”
……
赵东阳笑眯眯,摇摇手,心里啥都想买,但钱袋子不像以前那样殷实,导致他啥都不敢买。
有个铺子的掌柜瞧见赵东阳,就像瞧见财神爷,直接从铺子里跑出来,热情地拉住赵东阳的胳膊,邀请他去铺子里看看新进的精致货。
赵东阳敬谢不敏,连忙撒谎,说自己还要去别处办点事,此刻不得空,等有空时再去看。
那掌柜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赵东阳没钱花,以为他是真的忙碌,于是流露遗憾,又堆起满脸笑容,再三叮嘱:“赵老爷,我铺子里的好货不卖给别人,专门给您留着。”
“您有空时,就来光顾,价钱肯定公道。”
赵东阳在心里苦笑、连连叹气,表面上客客气气,赶紧离开。
最终,他选择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略付几个茶水钱,不像以前那些打赏,也不像以前那样打发肖画戟去买几大包卤菜来解馋。
那说书先生认识赵东阳,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时,一边喝茶,一边偷看赵东阳几眼,暗忖:莫非老夫今日讲的故事不精彩?那赵地主居然一个铜板也没赏我。哎!讨口饭吃,越来越难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