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为了不让坏蛋再中途拦截信鸽,赵家再派信鸽送信时,不让鸽子从家里起飞,而是派彭力士和杜竹把鸽子带到大同府的地界之外,再向京城放飞。
而且,鸽子的羽毛被巧宝和双姐儿涂黑了,涂成乌鸦的颜色,避免太显眼。
与此同时,赵宣宣也没闲着,在家里排查奸细。
刚开始时,把所有人都列为嫌疑人,然后使用排除法,不放过蛛丝马迹,避免出现漏网之鱼。
恰好那条街道修完了,虽然还有别的街道要修,但巧宝和双姐儿带着徒弟们回归私塾,没再把修路当乐趣。
毕竟,一天两天是乐趣,天天腰酸背痛脚痛,就不好玩了。
洪夫子也回归私塾,兢兢业业地教书。她依然每天带奶娃娃过来。上课时,她把奶娃娃交给赵家的女帮工照看。下课时,她抱奶娃娃喂奶,亲自哄一哄。
既要当夫子赚钱,又要照顾孩子,这使她在赵家获得不少同情,也方便她登堂入室,减少赵家人的戒心。
本来,赵宣宣怀疑奸细隐藏在女帮工里头,她刚开始并未怀疑到洪夫子头上。
但有一次,王玉娥与她聊天,提起洪夫子去书房借书看。
“洪夫子真是个奇女子,大才女,对书着迷。”
“我恰好无聊,去书房找画卷。我走进去,吓了洪夫子一大跳。”
“哎哟,我怪不好意思的。”
去书房借书,是赵宣宣给予洪夫子和学童们的特权。
反正自家书多,外面买书又贵,借书既能让洪夫子和学童们省钱,又能让她们更喜欢赵家私塾。以前,察觉家里有奸细之前,赵宣宣是这样考虑的。
但此时此刻,她免不了多心,细问:“娘亲,当时洪夫子在书架后面吗?”
“书房里除了她,还有谁?”
王玉娥说:“只有她一个。”
“当时,巧宝和双姐儿在教学童们练拳脚功夫,只有洪夫子得空。”
“我进去时,她背对着我,没在书架旁,而是在柜子旁。”
“后来,她转过身来,脸都吓白了,手里拿本书,手还发抖呢。”
“她说,看书看得太入迷。”
“我就问她,看啥书?她说,看……看啥来着?文绉绉的,我没记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宣宣呼吸变得紧张,暗忖:那个柜子,是上锁的,我和风年一般会把重要的东西存放在里面。如果洪夫子真的看书入迷,何必面对那个柜子看?
站书架旁,坐椅子上,靠窗户旁……不是更合适,更舒服吗?
虽然起了疑心,但她不想随便冤枉无辜。毕竟,当一个人被冤枉时,不亚于被侮辱,被戳心窝子。
被冤枉成奸细,甚至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赵宣宣将心比心,平时宁肯自己吃点亏,也尽量不冤枉别人,除非证据确凿。
她突然站起来,跑向书房,给柜子开锁,查看里面是否被翻乱,是否丢失什么……
恐怕那把锁不保险,她干脆吩咐赵大贵和赵大旺来抬柜子,把柜子从书房转移到内室里去。
来书房借书的人太多,人来人往,太杂乱。而内室不一样,那是她和唐风年的卧房,外人没机会进入,也不敢随便进出。
搞完柜子之后,赵宣宣歇一歇,一边逗摇篮里的奶娃娃玩,一边与王玉娥说悄悄话。
“娘亲,洪夫子还有没有别的反常情况?”
奶娃娃是洪夫子的儿子,才几个月大,不会说话,但格外活泼,爱笑,小手抓脚丫子,想放嘴里尝尝,显得无忧无虑。
王玉娥仔细琢磨、回想,突然又想起一件可疑的事。
“双姐儿来咱家的那一天,洪夫子向我打听双姐儿,是不是非富即贵?”
“她还问双姐儿知不知道文武双全居士是谁?双姐儿当时很吃惊,反问她怎么知道的……”
“宣宣,以前你对洪夫子提过双姐儿那个绰号吗?”
赵宣宣摇头,若有所思,笑容就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消失不见。
王玉娥感到纳闷,说:“后来,我把双姐儿的绰号解释给她听,却忘了问她之前从哪儿听来的。”
赵宣宣凑到王玉娥耳边,小声说:“娘亲,她有点可疑,暂时别声张。”
“如今,咱们家里可能藏着奸细,不是小事,咱们不可大意。”
王玉娥脸色凝重,点点头,把嘴唇抿得紧紧的,继续琢磨,还有哪些可疑之处?
午饭后,赵东阳回卧房午睡,刚打瞌睡,王玉娥就进来了,摇他肩膀。
赵东阳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上,迷迷糊糊地问:“孩子奶奶,啥事儿?”
王玉娥有点气恼,抬手在他肚皮上拍一下,像拍西瓜一样,小声说:“要么去街上玩,要么吃饱了就睡,要你有啥用?”
“家里出大事了,你还稀里糊涂。”
赵东阳一听说“出大事”,心里咯噔一下,瞌睡虫顿时醒了一大半,睁眼问:“出啥事了?怎么不早点说?”
王玉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咱家里混进奸细了,没安好心。”
“你留在家里,多提防,和我一起抓奸细。”
“亲家母脑子糊涂,像小孩儿一样,咱们不能指望她。”
“宣宣也为这事发愁,目前,谁都有嫌疑,除了帮工们,还有洪夫子……”
赵东阳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神震惊,疑惑不解,问:“奸细来咱家干啥?”
王玉娥小声说:“宣宣说,信鸽送信,都被奸细偷看了。”
“偷看信的,是朱大人的奸细,不晓得还有没有别的奸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赵东阳一听这话,彻底睡不着觉了,甚至感到头疼,心里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