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颤颤巍巍坐起身来，接过书信看起来。
信上只有短短三十余字，但是赵佶身体呆住却看了足有半盏茶时间。
太监总管担心赵佶又出问题，轻声呼唤两声，赵佶这才反应过来。
“内忧外患，天下贼人何其多。”
赵佶喃喃道，但是爱好文学的他忽然想起他在赵福金寝宫和李师师闺房内的李长宁的大作。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明明满腔的报国之心却独霸一方反叛大宋？
赵佶眼睛眯成一条线，太监总管跟随赵佶时间长了，知道赵佶眼睛眯成一条线就是陷入深思，也不敢打扰。
良久，赵佶闭上双眼，三四秒后睁开，对太监总管说道：
“唤皇城司周舍来，朕有事问他”
“是，陛下。”
皇城司，北宋一朝的特务机构，皇帝的眼睛。
掌宫城出入之禁令，周庐宿卫之事、宫门启闭等职能，还承担着监察官员、探查民情等职能，是一个具有庞大职能的部门。
仅仅一柱香时间，一个精瘦壮年汉子在太监总管的带领下快速走进寝宫，看到坐起身的赵佶，当即跪下，喊道：
“陛下，微臣来迟，还请恕罪。”
“周舍，朕问你，梁山贼首李长宁你可有了解？”
周舍不愧是皇城司头目，职业素质极强，微微愣了一下，就答道：
“回陛下，据微臣了解，李长宁自一年前突然出现在梁山，然后收服梁山贼寇占据梁山，随后不断收拢江湖上的武艺高强之辈，短短一个月就把梁山建造成铁板一块”
“随后半年时间内招兵买马，短时间就训练出一批精兵，还研究出新式炼铁、火炮、破军一号等武器”
“后面不断出兵四处出击，兵锋所到之处无有不胜，山东河北境内无有敢不服者，雁云山一战闻名天下，而后更是收服了信安军，半日破大名府，此战兵锋达到最盛”
赵佶简直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把一个土匪窝打造的这么厉害。
“梁山现有的实力怎么样？”
“呃～，微臣，呃……”
“没探查到？”
赵佶有些微微皱眉，语气有些怪异。
“回陛下，梁山贼寇防备严密军制健全，再加上贼首李长宁给下面大量分发金银，整个梁山上下一心，确实不好探查，但是皇城司也渗透进去几个人。”
“只是，微臣，不敢说。”
“但说无妨”
“梁山现有建制军队十五万人，训练人员三万五千人。”
“什么？”
赵佶听到后惊的直接坐了起来，眼睛瞪的溜圆，嘴巴长的老大。
别说赵佶了，就是旁边的太监总管也惊呼一声，周舍当初得到消息时，不比他们震惊的程度低。
什么情况？
短短两年时间就搞出十五万人马？
难怪都说梁山乃四寇之首，现在朕算是明白了。
方腊、王庆、田虎三人手下各个二三十万人马，但是那是对外宣称罢了，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强征过来的农民军，连像样的铠甲、武器、马匹都没多少，哪有半点战斗力？
梁山这可是妥妥的成建制的十五万人马，各个兵种都有，而且诸多实战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战斗力，远在宋军之上。
“难怪童贯和高俅一直按兵不动，只是一再说初战略微失利，看来是吃了大亏吓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周舍，你把童贯和高俅二人征讨梁山的经过给朕详细一说，记住，不要有半点隐瞒。”
“是陛下，高太尉使计引梁山来攻，被梁山识破计谋，假意上当后二次夜袭，梁山前有重骑兵冲锋后有轻骑围剿，两者联合之下，高太尉八万人马死伤在两万多人。”
“童枢密使贪功冒进，被梁山炮火连轰半日，随后童枢密使率军后退时，又遭到梁山围攻，损伤三万多人。”
“以建康府水军为首的三州水军，还没靠近梁山水系，战船就损失一百二十多艘，人员伤亡一万三千多人，随后闭而不出。”
赵佶听到后气急了，胡子都气的一颤一颤的，竟然还不顾自己身体直接光着脚下床，手颤抖的指着周舍，厉声问道：
“既然你知晓为何不报给朕？”
如果赵佶早知道梁山实力如此强盛，万万不会派兵前去征讨。
“是蔡太师，蔡太师找到微臣，说是迟些时日，待有了转机再详细汇报。”
“你周舍听的是他蔡京的话还是朕的话？”
赵佶听到这话，更气三分，气的哆嗦。
“陛下息怒，周舍一时糊涂。”
“那朕，问你，李长宁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李长宁是突然出现的，微臣只了解贼首李长宁这两年的动向”
“他两度现身东京两度冲破东京禁军封锁，在御香楼展现出旷世之才……”
“闭嘴，朕问你这个了吗？朕问的是他的为人如何？”
周舍的一番话又把赵佶气的不轻，赵佶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怎么净揭伤疤呢？还旷世之才，你把朕放到什么位置上？
“是，是微臣领悟错了圣意。”
“李长宁对待百姓极好，不时分发粮银，而且广收流民分田地分牛马，周边百姓现在已经到了只知李长宁而不知大宋的地步”
“另外他治寨统军深得人心，有功必奖有过必罚，全寨上下无有不服从者。”
赵佶听着，久久没有言语，周舍也不敢乱说话，低着脑袋站在一旁。
“你说，梁山兵马十五万，金军兵马也是十五万，两者若是对上，谁能赢？”
“梁山”
“哦，为何敢这么肯定？”
“梁山的火炮威力极强，远非我大宋火炮能对比，而且根据微臣最新得到的消息，梁山最近又研究出更强的火炮，可打四五公里，一炮下去五十米内人畜成灰。”
“此外，梁山还有重骑兵万人，人马全副武装，都是精钢打造的重甲重武器。”
“梁山兵马仅靠这两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何况梁山军中高手极多，卢俊义、王寅、杜壆、卞祥、石宝等人都是千人难敌的猛将。”
“好了，你下去吧，朕有点累了。”
赵佶重新躺回床上，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周舍听到赵佶这句话，如同仙音一般，连忙退出寝宫，赵佶刚才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伴君如伴虎，一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