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没开进法院，时念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张家豪母子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她蹙了下眉，偏头关心时薇。
时薇身体僵硬，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的几人。
时念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她握住时薇发凉的手，安抚道，“姐，别怕，我和姚律师都陪着你。我们现在是在法院，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
姚华也跟着附和，“对，如果调解期间发生不愉快，我们可以随时暂停。调解期限有一个月，即便这次我们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未来还有机会，时小姐，你和你姐姐不用太过有压力，等进了调解室之后，你们如果不想开口，我可以代为转达你们的诉求。”
时念感激，“姚律师，实在太感谢您了。”
姚华微笑，“您客气了。”
车子一驶进法院，马上引来门口几人的注意。
时念抱着晨晨，从车上下来，跟着姚华往大厅方向走去。
途径门口，张家豪突然开口，“小薇，大家夫妻一场，你非闹得这么不愉快吗？”
张老太横眉竖眼地瞪着时薇，不停冷哼，鼻息粗重。
时薇平静地直视张家豪，“夫妻一场，我只希望好聚好散。”
张老太疾言厉色，“小贱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时念蹙眉，挡在时薇身前，“姓张的，有什么话一会儿调解的时候再说！”
张老太还欲发难，衣袖被人扯了一下。
张家豪提醒，“妈，咱们现在是在法院。”
张老太朝时薇啐了一口，转身走在最前面。
时念翻了个白眼，老不死的，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一行人进了法院，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了调解室。
两方面对面而坐，长桌一头坐着调解员。
调解员打破对峙的气氛，“我看离婚的诉求是时女士提的，你们两方谁先说？”
张老太抢在时薇之前开口，“我们男方不同意离婚！”
时薇脸色白了几分，坚毅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离。”
调解员耐心询问，“老太太，咱们既然双方都到了，就是希望能调解就调解，不要走到打官司那一步。夫妻缘分尽了，咱们就好聚好散……”
张老太打断，“谁跟她好聚好散？儿子儿子没生出来，还白搭我们张家的彩礼，她就算净身出户，我也不同意！”
时念气不过，“你不同意净身出户，我姐更不同意！我姐在你们家受了多少委屈？你们想就这么算了，没门！我姐的精神损失费，还有医药费种种，你们全部都得赔！”
姚华问，“什么条件，你们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
“别的不说，我们张家给时薇的那些彩礼钱，离婚之前，她必须连本带息地还给我们，其次，还有她白吃白喝这些年花出去的钱，借住在我们家的房租水电……”
时念打断，气愤道，“老畜牲，你还要不要脸？我姐是在你家白吃白喝吗？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地伺候你们，像个保姆一样天天在家里又做饭又打扫卫生，你要是谈钱，行，我们现在掰扯清楚，就我刚刚说的这种住家保姆，市场价一万一个月，这么多年，你们张家还要倒贴给我姐钱!”
张老太努嘴，一脸不高兴，不再说话。
一直沉默的张家豪突然开口，“钱的事先放在一边，离婚可以，我要晨晨的抚养权。”
时薇立即否认，“不行！”
时念抱紧晨晨，眉头紧蹙，“张家豪，你故意的是吧？你明知道晨晨是我姐的命，还提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条件！你妈重男轻女，你也没好到哪去，晨晨要是跟了你，还能有好？晨晨的抚养权，你们想都别想！”
张家豪垮下脸，看向时薇，“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活晨晨？晨晨转过年就要开始上学，你哪来的学费？”
时薇红着眼睛反驳，“我自己会找工作，晨晨不用你管！我绝不可能把晨晨的抚养权给你！”
张家豪拒不改口，两方不欢而散。
从法院大门出来，时念询问姚华后续事宜，突然听到尖锐的叫喊声。
她连忙转身，发现张老太和时薇起了争执，正在争抢晨晨。
张老太将时薇推倒在地，抱起晨晨就跑。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时念拔腿去追。
“老不死的，你把晨晨放下！”
张老太抱着晨晨坐上车，时念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时薇从地上爬起来，跑着追过去，“晨晨！”
时念看到姚华开车过来，拦住姐姐，拉着她坐上车。
“时小姐，你们扶稳了，我要加速了。”
姚华的车跟在张家豪后面，时薇自责不已，双手手指绞在一起，焦急的声音带上哭腔，“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晨晨，怎么办……念念，张家豪会怎么对晨晨……他会不会打她？晨晨那么小……”
时念抱住时薇，安抚道，“姐，没事……”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她的声音。
时念用手轻轻拍打时薇的后背，单手翻出手机，看到来电人，连忙接通，“司寒！”
“念念，我刚好在法院附近处理事情，刚刚结束，你姐姐那边进展得顺利吗？”
“司寒，你现在在哪？张家豪那混蛋把晨晨抢走了！”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一瞬，“别急，你把共享定位和张家豪的车牌号发给我。”
封司寒的声音低沉有力，时念心里安定下来，保持电话通畅，点进微信，共享定位，又报出车牌号。
时薇颤声问，“念念，是妹夫吗？”
时念点头，安抚道，“是，姐，司寒就在附近，有他在，晨晨一定不会遇到危险。”
时念发现他们的定位之间距离不远，连忙向四周张望。
封司寒的声音突然响起，“念念，我看到你们了。”
时念四处张望，“你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话音刚落，她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车打着双闪，在眼前驶过。
时念忙指着前面，激动地对时薇说，“姐，是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