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受害的女生现在都在高压氧舱进行治疗,岑廉他们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她们本人。
“这个案子算是了结了,”武丘山从医生那里得知两名女生都已经醒来并且状态还不错之后对岑廉说道,“你一会儿去见曹局?”
“嗯,咱们也该回去了,”岑廉看了看时间,“一会儿回去你们直接收拾东西,我去和曹局说一声。”
他们本来就是出差过来支援的,现在重启的积案和支援的现案都结束了,该回去好好过个周末。
回到紫云市局之后,曹乔看着岑廉那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客套几句之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等岑廉离开办公室,曹乔给吴康正打了个电话。
“我说老班长,你手底下这个支援大队是真的有点说法。”曹乔和吴康正以前是一个部队的,新兵连的时候吴康正就带过她。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不是我手底下的了,”吴康正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我前几天去省上开会,才听元厅念叨过我手下这个支援大队,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是最近省里缺人才,想把他们借调过去用用。”
“省上肯定腾不出编制给他们,人还是你们的人,该你用的时候还是能用,”曹乔当然能听出吴康正这是有点卖惨的意思,“将来我这有案子找你帮忙,你可别用这话糊弄我。”
吴康正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一声,很快岔开话题说了点别的就挂了电话,心里还在嘀咕这老熟人就是不好糊弄。
……
回程路上,唐华开车,岑廉和武丘山又一次窝在后排。
“你们俩要是也睡着,我是真有可能一脚油门把车开进山沟里去,”唐华在驾驶座威胁着他们,“林姐我不敢惹,你俩我还能不敢惹!”
“所以你为什么敢惹我这个行政级别最高的,”岑廉其实也有点昏昏欲睡,但他是真怕自己也睡着之后唐华打瞌睡,于是只能强撑着,“我才是你大队长。”
“大概因为我是你的关系户吧,”唐华本来已经有些犯困的脑子终于在岑廉这句话之后重新恢复运转,“也可能是因为我掌握你大量黑历史。”
岑廉看了看武丘山,又看了看唐华,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位到底谁掌握他更多黑历史。
“你确实不像个领导,”林湘绮这时候也醒了,“不过也正常,别人家大队长手下两三个中队起步,民警辅警加起来手下百来号人,你在这几个新辅警报到之前,算上去考试的于野和尤佳明,手底下满打满算九个人,其中还有一半是技术人员。”
岑廉想了想,觉得林湘绮说得很有道理。
“算了,我也懒得摆领导架子,”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后座,“折腾那些不如多送下去几个,还能听个响。”
“啥响?”唐华没反应过来。
武丘山呵呵笑了一声。“当然是枪响。”
“那是真听不到,现在咱们这边都是注射了,”林湘绮闭上眼准备继续睡,“倒是火化的时候能听到点噼里啪啦的响声。”
岑廉听着林湘绮的地狱发言,终于彻底不困了。
……
回到市局和吴局掰扯出一天的补休时间,岑廉甚至没开车,打车回到家倒头就睡,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推开房门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沙发上还坐着个来蹭饭的武丘山。
“叔叔阿姨又出门了?”岑廉一边洗漱一边问他。
“出去旅游了,说是趁着淡季没人的时候出去逛逛,想着我一天到晚都在加班,觉得他们回来我都未必回家,干脆就没告诉我,幸亏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带了钥匙。”武丘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大早起来就直接来岑廉家里蹭饭。
“今天准备干点啥,”等岑廉洗漱出来坐上餐桌,才想起居然有两天假期,“在家里躺着?”
武丘山对他扬了扬手机,“王哥说有朋友约他去野钓,问咱们两个有没有兴趣。”
“野钓?”听到这个词之后最先出声的反而是岑廉的老爹岑建军,“去啥地方野钓,远吗?”
岑廉还真不知道他老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钓鱼的,但想了想自己这两年多几乎就没多少能回家的时候,又觉得自己不知道才是最合理的。
“我问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呗。”武丘山确实闲得无聊,靠在沙发上就开始和王远腾聊起来,岑廉不是很确定他们几个一起出去钓鱼会不会触发什么奇怪的负面效果,但他总觉得应该不至于玄学到这个地步,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吃过午饭之后,岑廉开车,拉着武丘山和兴致勃勃准备大展身手的他老爹一起出发。
王远腾选的地方离他们家不算远,就在城郊的河边上,这地方上游有个水库,听说最近泄洪放了水,所以下面的河道水大,有一些钓鱼佬聚集在这里野钓。
岑廉自己对钓鱼这件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很不巧的是他听说过许多关于钓鱼佬的传说,所以他现在对野钓心里有点发慌,生怕从河道里钓出什么能让他加班的东西。
武丘山下车之后观察到岑廉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
“你还没到柯南那个地步,”他将一根钓鱼竿塞进岑廉手里,“总不能以后休假的时候你直接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吧。”
岑廉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于是拿着鱼竿和王远腾汇合。
这次王远腾是带着女儿糖糖过来的,让岑廉有些意外。
“嫂子能同意你带孩子出来钓鱼?”他问。
“你嫂子今天和她大学舍友聚餐,我也不好把糖糖一个人放在家里,干脆就带过来了,”他说着给糖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遮阳帽,“叫叔叔。”
糖糖认识岑廉和武丘山,但还是第一次见岑建军,但还没过半个小时,岑建军已经把小姑娘抱在怀里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了。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岑廉看着老爹和糖糖的互动,“我老爹看到糖糖那么可爱,又该催我结婚了。”
武丘山瞥了他一眼,“首先,你要有时间谈恋爱。”
这话一出,岑廉直接偃旗息鼓。
“那是没戏了,我还是等着单到三十五吧。”
就他们现在这个加班的频率,想有时间谈对象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所以说还是得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不过你们在警校也确实没啥机会,”王远腾呵呵笑着,“我和你们嫂子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参加了同一个读书会,读书会后来又办了诗社,你嫂子虽然是学理工科的,但也是个文艺青年,那时候就被我吸引了。”
“还挺浪漫,”岑廉说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涯,“我们大学的时候好像除了卷也没干什么。”
虽然他自己说着不喜欢这个专业,但上学的时候因为对公安的各类专业都十分新奇,所以岑廉大部分时间都在蹭课和蹭实验之中过去了,别说谈恋爱了,他连学校里的女生都没怎么见过。
“收杆,你上鱼了。”武丘山发现岑廉走神,踹了他一脚以示提醒。
岑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稀里糊涂就上鱼了。
“还得是新手保护期,”王远腾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鱼漂,“说起来你俩今天到底在纠结啥,那么久才决定要过来。”
武丘山看着手忙脚乱收竿的岑廉,说道,“还不是怕我们一起出来钓鱼钓到什么行李箱编织袋之类的东西。”
“那确实是应该担心一下,”王远腾其实也觉得岑廉担心的有道理,“但我们应该还没倒霉到这个程度。”
“那可不一定……”岑廉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糖糖指着河面上喊,“爸爸爸爸,那里有一个行李箱!”
岑廉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好在等行李箱捞上来之后发现里面就是点杂物,应该是上游的垃圾冲下来了。
岑建军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出来钓鱼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岑廉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是有点ptsd,否则也不至于一看到箱子就觉得命案来了。
不过在这个小插曲之后,这场让他莫名有些提心吊胆的钓鱼活动再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夕阳西下的时候,王远腾和岑廉聊天。
“不知不觉在支援大队也快两年了,”他有些感慨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鱼护,“眼见着我也奔着四开头去了。”
“你这是正当年,”岑廉听出王远腾觉得有些上年纪了, “虽然这岁数放在外面可能已经要裁员送外卖了,但在咱们系统里那可是正当年。”
做刑警也是很需要经验积累的,王远腾这个岁数在他们支援大队是老大哥,但是在其他单位都是领导手下最好用即战力。
“话是这么说,但跟你们比起来确实岁数大,”王远腾看着自己的鱼漂终于有动静了,于是赶紧一边收竿一边和岑廉说话,“我准备在咱们大队干到四十多岁,那时候就真的扛不住这种高强度的连轴转了。”
岑廉没想到王远腾已经开始做这么久远的规划,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支援大队最后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那也是五六年之后事了,到时候你差不多正科,退二线之后混个副处退休,”岑廉顺着王远腾的规划说下去,“好像也蛮不错的。”
“规划是规划,谁知道将来有没有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事,”王远腾反而没想的这么一帆风顺,“咱们这个单位太特殊了,后面会怎么样谁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当领导去了。”
不过他也就是随便说说,现在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
武丘山拎着自己的桶过来,里面扑腾着五六条鱼。
“你们俩这新手保护期还真是猛上鱼,”王远腾看了武丘山的桶,转头又去看了岑廉的桶,顿时觉得自己今天这点收成实在是不太行,“下次不能再叫你们一起钓鱼了,就算是没碰到案子也是够气人的。”
“今天确实风平浪静,”岑廉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安逸时刻,“我很想在这种时候说点比较毒奶的话,但还是算了,毕竟咱们这地方确实邪乎。”
武丘山收回了想要去捂他嘴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隔天,岑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自己已经落灰的天文望远镜亲密接触,结果发现自己操作天文望远镜的时候手生的厉害。
那么一瞬间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距离曾经的梦想已经彻底遥不可及了。
但现实没有给他悲伤的时间,因为新的工作日将要到来,又有新的案子需要他想办法解决。
……
周二早上,整个支援大队人员齐整精神焕发的到齐了。
虽然后面那句精神焕发看上去有点存疑,但起码看上去黑眼圈都没那么重。
袁晨曦指点着新来的内勤辅警找到剩下的四份卷宗,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一字排开。
岑廉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那些案卷,已经本能地开始头疼了。
“剩下四个案子就不挑了,按顺序来吧,”岑廉坐下之后说道,“就从最左边的开始,先看看是个什么案子。”
之前选案子的时候他其实看过所有卷宗,但都不是很详细,等新来的辅警不是很熟练地操作着投影设备将案卷投影出来后,他才想起来这是哪个案子。
说起来这也是一起失踪案,但是和他们刚刚办结的那起失踪案不太一样,这个案子虽然是以失踪立案的,但十有八九这个失踪者已经死了。
“这起失踪案我之前大致看过卷宗,失踪者姓白,延州市人,失踪的比较突然,由于是成年男性,基本可以确定出事了。”武丘山说道。
一般来说这种成年男性无故失踪,并且消失在监控中的情况,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否则这个案子也不会变成积案送到他们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