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世受国恩，若要对安南出兵，也定不会辜负陛下重任，不辱没先祖名声！”
英国公张懋沉稳而又坚定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隐约见众人仿佛看见了一头弑人的猛虎从睡梦中复苏似要展露獠牙，煞气逼人。
别看张懋一把年纪了且大半辈子都在京城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战绩。
但事实上并非是他张懋需要赖在五军都督府、武勋之首执掌京营数十万大军这个位置上。
而是这个位置需要他张懋来坐！
土木堡之变后，武人势微，大明近乎元气大伤失去了主动进攻方的地位。
虽然成化帝在位时以铁血手腕给这糟糕的局面挽回了半分清澈。
但浑浊的水潭不是那么容易清的，帝王必须要给自己留下一道保障，一道能守护北京城这边疆国度的保障。
环视余下的一众武勋，只有一人的能力和忠诚度可以担得起、扛得动且让皇帝放心。
那就是世代替老朱家砍人的英国公府老张家。
所以，张懋坐上了这个位置，一干就是一辈子。
只能说，张懋生不逢时，若是在太祖、太宗朝出世并崭露头角，他可真未必比自己老祖宗差劲。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弘治皇帝这番话朱厚炜还是有些诧异的，这真的要把老张给派出去吗？
虽然现在的局面把老张派出去也不会跟以前那么可能存在某些隐患了，因为朱厚炜自信凭借他和朱厚照在西山近十年的经营真遇到不长眼的抬手便能将他镇压，但老张执掌京营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因为张懋是几十年坐镇中央的老将，他还在那对弘治皇帝而言就是一种安稳感。
一般情况就算真会有些许任务不得不派张懋（近十年仅有的两次出战斗任务：太子你在哪？），一般也不会让张懋离开太远、太久。
现在这可是国战，是距离京城数千里之外的安南，而且还不知真打起来需要多长时间呢。
弘治皇帝这转变真有辣么大吗？
这份安稳都敢因为此事派出去了？
“好，好啊，英国公不亏是国之栋梁，英国公府的男儿不愧是我大明的好男儿！”
弘治皇帝看着虎头老国公如此态度不由大笑夸赞，随即大手一挥。
“既如此，便命普安伯张锐为征夷将军，率十万大军征讨安南！”
弘治皇帝眸中闪过一抹怒意，既然你安南要趁我大明西南出乱子搞事情，那朕就派坐镇西南的大将来收了你们！
反正现在西南已定，王守仁这个督学开始发力推进教化和改土归流，那暂时外调张锐的问题便不大，到时候在派遣一个去西南协助王守仁，张锐便腾出手去扇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几个大嘴巴子！
不给你尝点你最爱吃的大嘴巴子，你真以为大明是个不会揍调皮捣蛋熊孩子的慈父啊？
至于派遣英国公张懋去当主将这件事......算了，还是留在京城继续当“保安大队大队长”吧，有老张在保安队坐镇朕才睡的安心呀。
“是，臣定不辱使......啊？”
张懋高声拱手，回应到一半戛然而止发现情况不对。
什么情况，怎么变成张锐了？
不应该是派他张懋吗！
好家伙他这个老子还没啥子战绩呢，张锐这臭小子已经在东北守过城、西南平过叛现在都要去灭国了！
明明是亲亲的父子俩，事业上的运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老张郁闷不已，原本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谁曾想这最终走运的还是自己儿子。
“可恶，咱老张当初也当过儿子啊，咋就没有张锐这臭小子这般运气呢？”
张懋暗自嘀咕，恨不得向天再借几十年重复青年时代去大干一场。
可是现在他又能怎么办呢？
陛下已经放话了而且这大任还是落在了他们英国公府头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起码这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田嘛。
只是......
“等张锐回来，咱一定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沉甸甸’的父爱。”
张懋咬牙，敢抢老子的差事，不揍你一顿你都分不清谁是你老子！
朱厚炜则是在一旁一副“就该这样嘛”的表情，果然老张这家伙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戏能外出扛这种大任咯。
廉颇老矣即便还尚能战不也是出战不了吗？
虽然那是有小人作祟外加国君昏庸，但结果是一样的。
终究是未能在一把年纪再度出征为国而战。
不过想想张懋还是挺可怜的，虽然身居别人一辈子都抵达不了的高位，但想干的事却从未如愿。
“马卿，兵部也要迅速拿出规划，需要调配什么也着手快去布置。”
“这些年，南有倭寇北有鞑靼，我大明外患从未断绝，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倭患却又冒出一个安南挑事，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大明为何是大明了。”弘治皇帝背过身去，声音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是，臣遵命。”
马文升心中暗叹，拱手道。
现在的兵部已经不是之前的兵部了，虽然建制还在但这谋划发动国家级战争这种大事他兵部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重要地位。
兵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兵部，又或者说回归了最早的兵部。
在文官集团权力迅速膨胀、武勋集团势微之前，兵部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嘛。
现在只不过将那部分吐出来了而已。
只不过，吐出来的这部分没有回到由张懋等公侯伯武勋集团手中，而是被镇国府给收了去。
“如此，去吧。”弘治皇帝微微颔首，看似充满了属于龙的威严，实际上心率已经开始走高了。
第一次，人生第一次主动对一个国家发动灭国战，能不激动嘛！
可是，他得憋着，得矜持得把气场兜住！
他的臣子、儿子、都搁这呢，要是太激动毁了形象那他身为帝王的脸往哪放！身为严父（自以为的）脸往哪放！
所以，他只是轻轻一声表示就这样去办吧，便打算送客走人了。
但是，朱厚照、朱厚炜见状却是赶忙出声道。
“等等，父皇，您这边的事定了，儿臣这的事还没说呢！”
二人打断弘治皇帝好不容易酝酿的装波一节奏。
干嘛呀干嘛呀，我们大老远从西山赶回来的，这什么都还没说你就要清场了？
逗我玩呢，知不知道亲自跑这一趟多累人！
而且......
本宫这波13还没有装呢！
不行，都给本宫留下，等本宫把这一波13装完才能退场！
在本宫还没结束之前，谁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