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世界之书
“即使玉石俱焚？如果放下过往，你本可以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就像你这一世。”老人问。
“即使玉石俱焚。”
姜灯心情糟透了，深吸一口气平复胸口剧烈的情绪震荡，她已经分外不耐烦，出口语气便也十足嘲讽：
“老头儿，你绕了这么一长串功夫就是为了问我这个？还有什么事赶快一并问了，问完立刻放我离开！”
老人欲言又止，似是万分无奈，最终垂下肩膀摇了摇头，再次长长叹息一声：
“……并非刻意为难你，老头子我也是受人之托，有人想见你。”
姜灯：“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
老人的话飘飘渺渺，尾音消散时，一阵忽然爆发的强光刺激得姜灯下意识紧闭双眼，随后天旋地转，光芒消散。
姜灯再睁开双眼时，连面前的老人也不见了，她置身于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偌大的空间，只中央半空悬浮着一本金光闪闪的无字书册。
【你太极端了！不符合成为大气运者的条件！这样不行！不行！】
空洞诡异的声音似人非人，突兀出现在姜灯脑海里。
姜灯被吓了一跳。
没有人，谁在说话？
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完全颠覆了她过往的世界观，她的大脑嗡嗡嗡一片，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只凭本能抬杠道：
【就是你要见我？躲躲藏藏算什么，滚出来！什么见鬼的气运？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对方沉默几秒，道：【我就在你眼前。】
姜灯顿住。
她眼前只有一本无字书。
【我乃世界意识的化身，你可以称呼我为“世界之书”。】
那道空洞的声音道，【很遗憾，你未通过考验，姜灯，接下来我将剥夺你身上的气运，你可有异议？】
【等等！当然有异议！什么考验？你把话说清楚！】
那道悬浮在半空中泛着金光的无字书骤然射出一道光芒投入姜灯脑海，时间仿佛一下子慢下来，就像是走马灯，姜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次是完完整整的记忆。
从死亡，到重生，再到复仇，最终整个世界湮灭，“姜灯”得知世界的全部真相，洗掉记忆重新开始，最终变成了——
现在的她。
姜灯被兜头铺过来的所有过往记忆淹没，几乎分不清自己是谁，她在“姜灯”和原本的自己之间反复摇摆，头都要炸了。
世界之书却依旧在她脑海中喋喋不休：
【大气运者理应善良、宽容、无私，而你……】
那道声音顿了顿，【姜灯，这一世，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然而你依旧不知悔改，自私、虚荣、睚眦必报，条条皆与大气运者应具备的品质相悖——】
【可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姜灯打断它，【我倒要问问你，这条规矩究竟是谁定下的？所谓的大气运者究竟运从何来？！】
如果那确实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她的上一世……
【人人生而平等，凭什么上辈子的我就活该被命运抛弃，周雾和温桃桃却坐享其成？！这不公平！】
凭什么？！
她受尽苦痛下场凄惨，命运从来不曾眷顾她，却还要高高在上指责她不够善良？！
真是太可笑了！
姜灯想起了同样出身低贱、这一世结局凄惨的封余年，一时间忽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还有她走遍全球遇到的无数穷困人们……
许多人的一生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高尚的品德不是无源之水，终究离不开环境的土壤，第一世温桃桃和周雾人品过得去，说到底也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罢了。
后来发生变故，温桃桃不是照样会生恨吗？周雾不也同样变成了杀人狂魔吗？
人与人究竟有何不同？
这个世界把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待人如此残酷，如此不公，既得利益者又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居高临下审判他人？！
【也罢，事已至此，我就叫你看个明白。】世界之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