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不搭话,她才绞着帕子小声道:“总归是我没有把他教好,你父亲和后娶那位不管,我总有责任帮他娶妻的...
且你外祖母那边我也不放心。
我...想回去看看你外祖母,顺便把他的婚事给办了。”
现在离过年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若回去了怕是就不能赶回来过年了。
儿子女婿不在,女儿带着一群孩子总共是孤独的。
想了一下她小心试探,“不如,你跟老太太也带孩子们一起回去?”
战事还没有平息呢,一对几再加上五王和七王余孽,京都也并不安全。
简芸浅摇头,“我不能离京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好给外祖家备些礼。”
江诗韵脑子闪过人质两个字,脸色白了白,“你哥哥他们那边还好吗?”
简芸浅不明所以,“挺好的,他们是文官不需要上前线灭敌的。”
江诗韵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那你和母亲说实话,他们真的没有接触战事吗?”
女儿为什么不能离开?
简芸浅点头,“他们是文官!他们的履历和学识达不到军师的标准,母亲放心吧。”
“那你?”
简芸浅突然反应过来江诗韵是什么意思,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事知道越少越好,且我不出门是为了安全考虑。”
江诗韵叹了一口气,“那我后天走,趁着天气好早些回去看看你外祖母我也心安。”
简芸浅嗯了一声,“可要带个大夫回去?”
江诗韵摇头,“她那是老毛病了,不受气不思虑就没事儿。就是...就是你外祖母之前提起你给的荣养丸,说那药吃着不错。”
那药老人一吃就知道不是凡品了,也没舍得多吃,实在难受了才舍得吃一颗。
但再节省一年多过去也早吃完了。
这个简芸浅倒不小气,直接应了下来,“迟些女儿就让人把药送过去,可还有别的东西?”
江诗韵不好意思摇头,“没了,别的母亲会准备的。”
想到要离开京都,江诗韵最舍不得的就是孙子孙女,可惜孩子们对她算不得太清净。
知道祖母要回老家去,大家只摆着小爪爪笑着对她道:“祖母一路顺风哦!”
竟然没有一个抱着她叫她不要走!
江诗韵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带着浓浓的不舍离开的京都,她盘算着等回来一定要多费些精力到孙子孙女身上。
她忘记了人生的每一处选择都会转向另一个终点,等她再次抵达京都已经是十多年之后,早已经物是人非。
江诗韵对这个家还真没有那么重要,没两天孩子们就习惯了祖母不在的日子。
周氏到底是年轻的时候吃太多的苦,生好几个孩子也没有养好落下了病根。
年初病一场之后身体就垮了下来,张欣芳那边的差事她便辞了。
对前儿媳回老家探亲她并没有意见,反而拿了几百两叫孙女多备些礼品,说她那不孝子肯定没少给人添麻烦云云。
其实老太太也挺想天溪村的族人的,不过她这身体也不合适出远门,但她对乐县的感情又很是复杂,担心身体垮的厉害到时候死在那边。
她不愿意和她公婆还有丈夫葬在一起!
都说夫家是女人的根,但周氏一直没有归属感,她觉得自己没有根,更不想下去继续和看不起她的公婆和丈夫纠缠。
周氏不知道前儿媳这一去便再没有相见的可能了,还和简芸浅道:“你不是说置办了个大宅子吗?等你母亲回来再考虑搬家的事儿吧,咱在这边住习惯了,也不差那点儿时间。”
宅子其实已经买了半年了,本想修整好给大家一个惊喜,想着年前搬过去在那边过年的。
还没来的及告诉大家,江诗韵就提出了要回乐县的事儿。
周氏也是无意听到才知道的,不过她也没有透露出去,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简芸浅点头,战事没有解决,她确实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
虽然都知道她做生意挺挣钱的,但家里男人确实和边关沾边,免得叫人拿这重关系生事,污蔑他们对边关的粮草和经费动了手脚。
婆孙俩说着又说到了江家老太太,周氏叹息说:“当年两家闹矛盾,其实我隐隐知道一些,说来还与你祖父前头那位有些关系...
那女人和她夫家和你外祖家闹了些矛盾,你外祖母以前身体没那么差,就是被那家给气的,之后身体就不好了。
但你外祖父护着那家...”
说着她看着窗外,神色淡漠了许多,“以后我死在哪就把我葬在哪吧,老太婆不想死了还要继续和他们继续纠缠了。”
她小时候没有过过好日子,嫁简家之后虽然丈夫看不起,又被公婆刁难,但她依旧觉得自己掉进了福窝。
但后来怀小儿子的时候孕期那个女人上门耀武扬威,丈夫和公婆没一个站她那边,还害得她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她才开始觉悟。
她在家里没有地位,两家闹矛盾的时候她在就回乡下定居了,也没有去关注具体的事情。
人生难测,简家的男人注定是要和那女人的血脉继续牵扯的。
江诗韵这次回去的目的之一便是回去解决小儿子的婚事,但她还没抵达乐县呢,简连俊和江家的信就前后脚寄到了京都。
简芸浅一脸便秘的表情拿着信去找周氏,“简连俊要成婚了,娶的是那个女人的孙女!”
那姑娘知道简连俊有当官的哥哥和妹夫,又知道简芸浅在京都生意做的不错,还知道江诗韵和离分了一大笔银子...
作妖不愿意和继母住一起,还要风光大办婚事。
江诗韵给的一百两可禁不住这个的乱造,不管是置办宅子家业还是风光大婚都办不到一点儿,于是简连俊便写信过来要银子来了。
江家和那家几乎是死敌的存在,见外孙坚持要娶那女人的孙女,且前女婿还支撑,他们当即也不干了,说简连俊和简建锡不管是谁,他们都再管不了一点儿了!
周氏觉得挺一言难尽的,她冷笑道:“干脆叫简连俊把那女人一家都娶进门得了,以后两家合一家,死了也葬一块儿去,皆大欢喜!到地府也热闹!”
奇葩的是简建锡也掺和进来,说那姑娘多好,说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叫简芸浅要帮衬弟弟。
帮衬个鬼哦!
简芸浅马上几封信出去,直接就把简建锡的养老钱砍了一半!
叫简建锡自己想办法给刚满周岁的小儿子挣奶粉钱去吧!
想着这些事儿,她问周氏,“祖母会不会觉得孙女心狠?”
周氏叹了一口气,“作为儿子作为丈夫他确实很差劲,但作为你的父亲,他真没有亏待过你。
当年是我强行把你抱走的,他和江氏那时候也不容易,手头也不宽裕,但每月的给你的银子从来没有断过。
还费了许多心力给你请先生教学......
祖母不是为他说话,而是不希望父母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里。”
简芸浅摇头,“祖母想岔了,我并没有代入,不过是我这人怕麻烦又自私,为杜绝后患罢了。
不然我一个出嫁女,只给节礼不给他养老,外人也挑不了毛病的。
他做的我都记得,等他老了病了,我和哥哥们也会给他请大夫,请人伺候他的。”
受父母恩惠的是原主并非是她,能做到这份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合格了。
周氏子女缘浅,她也不劝,只道:“你心里有数就成。”
确实是不能开这个头,这次只是要房子要银子,满足了,下次是不是就要求置办田地铺子,再给小孙子捐个官?
想着周氏就恶寒,不行,那不得乱套成冤大头了!
人啊,还是得自私些!
另一边江诗韵那边也在半道出了些问题,等她回到乐县的时候已经到了腊月,而小儿子也已经从江家取了那一百两把婚事给办了。
知道小儿子娶的是谁她也是复杂,不过她也没任由小儿子予求予给,只给了一份极为普通的见面礼就算完事了。
再次收到乐县的信已经是年后了,一连收到四五封信,简芸浅还以为出大事了。
不过也确实是大事儿,她老娘改嫁了!
她一脸魔幻的拿着信去找江氏。
不过江氏极为赞同儿媳妇改嫁,还说:“也就是你祖父死太晚,不然老婆子就不会差点在乡下孤独终老了!
好在还有你这个孝顺孙女愿意要我老婆子。
莫要怪你娘,女人真的不容易,她还年轻,孤独的日子真的太可怕了,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且你哥哥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接她去,你与她不亲,她在这边不自在,能再走一步也是好的。”
简芸浅摇头,“我从未怪过她,只是觉得有些快,担心她被人蒙蔽被欺骗受伤。”
周氏到了老年也是出息了,当了大半辈子睁眼瞎,老了居然读起书大部分字都认识了。
她接过信读了一遍才道:“你母亲嫁的这人老太婆还真知道!
说来当年若非是你父亲横插一脚,没准你母亲嫁的就是他了,现在不过是拨乱为正再续前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