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之内,一片繁忙景象。
一边是初具雏形的夜辰司总部建筑群在规则之力下缓缓成型,另一边训练场上则是热火朝天。
不过今日的训练场与往常有些不同,除了那三个正在星依监督下苦哈哈进行热身跑圈的男生外,场边还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光星双手抱胸,面具下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与站在她面前、身高几乎与她持平的小女孩无声地对视着。
小女孩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倔强,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光星,仿佛在等待着她下达指令。
主人你个混蛋!
光星在心底默默腹诽。
......
“阿嚏!”
正在凭借设计图和自身权能,小心翼翼地将星光凝聚成墙体结构的白钦,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手上的星光都随之紊乱了一下,差点让刚具现化的门框扭曲。
在一旁指点细节的楚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旁边的琳立刻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小星?”
到了她们这个等阶,普通的伤风感冒早已绝迹,任何异常都值得警惕。
白钦吸了吸鼻子,揉了揉鼻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是有人在背后蛐蛐我罢了。”
“没事就好。”琳闻言松了口气,重新退到一旁,继续观摩这堪称神迹的“徒手造楼”。
楚云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这初具规模、流淌着星辉的宏伟建筑雏形,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手,竖起食指说道:
“诶!你们说,我们把那群精灵,接到这里面来怎么样?”
“嗯?”白钦和琳同时转过头,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们想啊,”楚云兴奋地解释道,“精灵族的生命之树最偏爱能量充沛的环境,而你这星界能量浓度是够了,但偏向宇宙星空的冰冷属性,生命气息几乎为零。如果他们能迁一部分过来,用生命之树扎根这里,正好可以形成能量互补!生命能量能让这里更适合长期居住,而星力也能促进生命之树产生良性变异也说不定!”
白钦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点点头:“有点道理。”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建筑构造上,“不过也得等我把手头这两栋楼先‘搓’出来再说。”
“那这样,”琳接过话头,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小星你和楚云继续在这里构筑,我先去一趟那边,和精灵女王初步谈谈这个意向?探探口风。”
白钦和楚云都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我先去接触一下。”琳不再耽搁,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烁着银色的传送门,迈步踏入其中,身影消失不见。
随着空间通道的涟漪平复,白钦和楚云再次投入了紧张的“打灰”作业中。
“你这边的结构,我觉得应该再……”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另一处秘密设施内。
“怎么样?那群政客,很好搞定吧?”铁蝎从气氛紧张的会议室中走出,对着等候在门外的灰发狼耳少女砂说道,他半边金属脸颊在走廊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砂点了点头,怀里抱着一份厚重的文件袋:“嗯,比预想的顺利。新一轮的特别拨款和‘特殊物资’采购许可已经拿到了,我们的资金和资源又充裕了不少。”
“这都是主上给予的考验,我们必须完美完成!”铁蝎那仅存的、属于人类的右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坚定光芒,“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嗯。”砂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目光越过铁蝎,投向那扇尚未完全关闭的会议室大门。
门缝内,那些衣冠楚楚的漂亮国政客们仍在为某些条款进行着激烈的争论。
她的眼底深处,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真是讽刺……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如此爽快地同意,甚至主动推动这些明显违背伦理道德规范的人体实验项目。
在所谓的‘国家安全’和‘力量至上’面前,底线竟是如此脆弱。
两人并肩穿过数道安全门,回到了大学的实验区。
实验室里,七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生模样的年轻人看到他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或讨论,恭敬地向两人行礼问候。
“肯尼迪教授,砂老师。”
铁蝎(肯尼迪教授)和砂对学生们微微颔首。
铁蝎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实验室深处,而砂则抱着文件夹,停在了这群年轻的研究者面前。
“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我,”砂用带着疲惫但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教授今天有重要的实验数据需要处理。”
“啊?今天砂老师您有空指导我们吗?”
“太好了!砂博士,我关于神经接驳稳定性有个大问题!”
“那个……砂老师,我能……摸摸您的耳朵吗?就一下下?”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怯生生又充满期待地问。
砂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礼貌:“这个……不可以哦。”
“啊——!”提问的女生立刻发出了失望的哀鸣。
与此同时,铁蝎已经走到了实验室最深处的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
他熟练地按下隐藏的开关,一道严丝合缝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他走入其中,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冗长的密码,并依次通过了视网膜、指纹和基因片段扫描。
完成这一系列繁琐的生物特征验证后,他身后的金属门沉重地闭合,这部专属电梯才开始缓缓下降。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失重感,电梯抵达了目的地。
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通体洁白、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地下设施,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从电梯中走出的铁蝎,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行着注目礼。
巡逻经过的安保人员也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握拳置于左胸,恭敬地齐声道:
“铁蝎大人!”
铁蝎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脚步未停,径直朝着设施更深处走去,沉重的金属靴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击出规律而冰冷的回响。
随着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缓缓滑开。
原本通道内刺眼的纯白光线骤然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毫无生气的灰黑色调。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更加凝滞,带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液、低温冷凝剂和若有若无防腐药水的冰冷气味。
门后的空间异常宽阔,犹如一个巨大的陈列库。
一排排不知由何种金属构成的灰黑色平台整齐地排列着,而平台之上,是一个个约五米高的圆柱形透明培养罐。
罐体内充盈着淡绿色的营养液或是某种稳定的能量基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微光。
而罐体之中所容纳的,才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人类躯体,或者说,是曾经属于人类的躯体部分。
有的罐子里悬浮着整具人体,但其手臂却异化成了覆盖着几丁质甲壳的狰狞巨爪,还有的罐子里只是单独封存着一条腿,皮肤却呈现出爬行动物般的鳞片化,肌肉纤维异常膨大扭曲……
它们如同被精心收藏的标本,在冰冷的溶液中无声地悬浮着,有些甚至还能看到胸腔在营养液中极其微弱地起伏,表明生命以某种形式被强行维系着。
铁蝎沉重的金属靴底踏在灰黑色的冰凉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在这如同噩梦陈列馆的空间里穿行,最终停在几个穿着严密防护服、正在一个操作台前记录数据的研究员身后。
尽管背对着他,且环境嘈杂,但那几名研究员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几乎在铁蝎停步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他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过身,朝着铁蝎的方向,深深鞠躬行礼,姿态恭敬至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起来,继续你们的工作。”
铁蝎那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在空旷而阴冷的实验室中响起,他随意地一勾手指,示意那几名躬身的研究员不必多礼。
“是,铁蝎大人。”几名研究员齐声应道,微微欠身后便迅速转回身,重新在布满复杂数据和监控画面的操作台上忙碌起来,敲击键盘和调节仪器旋钮的声音再次成为主调。
铁蝎不再停留,迈着沉稳的步伐继续向实验室的更深处走去。
两侧是更多、更密集的培养罐,里面封存着形态愈发扭曲、非人特征更加显着的实验体,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次次失败或“成功”的残酷尝试。
最终,他在这个庞大空间的最深处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远比其它培养罐巨大数倍的圆柱形容器,如同一个矗立的灰色巨塔。
罐体内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流动,提供着某种生命维持所需的能量。
而浸泡在其中的,不再是人类,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生物的完整形态——那是一头体型尚小、通体覆盖着灰黑色鳞片的幼龙。
它双眼紧闭,身体本能地蜷缩成一团,仿佛仍在母体中安睡。
然而,它的身上却插满了密密麻麻、用途不明的针头、传感线和输送管道,像是一张残酷的蛛网,将它牢牢束缚在这冰冷的容器之中。
铁蝎那冰冷的电子眼扫过幼龙,又瞥了一眼旁边屏幕上显示的、不断尝试将龙族基因片段与人类基因强行拼接却屡屡失败的数据流,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讥讽的冷笑:
“呵,利用它的基因来进行所谓的人体基因强化?机械帝国那些只懂得钢铁与逻辑的家伙,想法未免太天真、太美好了。巨龙的血脉,岂是孱弱的人类躯壳所能轻易承受的?”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幼龙那即便在沉睡中依然散发着微弱龙威的身躯上,那仅存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不受约束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原本的思路。
“等等……为什么要如此固执地局限在‘人类’这个载体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