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表情和流露出来的气息实在是不怀好意。
老鼠躲在瓷娃娃身体里，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大姐，你觉得他想干嘛？”
女诡异压低声音：“赌场这种地方，老板肯定都是要钱。害命的，我也见过。”
女诡异说这些话时的声音过于瘆人，吓得老鼠又往宋均头发里躲一躲，又开始通风报信，交代一些刚刚没来得及说的东西。
“坏比。”它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刚刚出事的时候，荧幕上有录制。”
“杀人的的确是个头。”
这声音只有宋均能听见。
“不过，那颗头是从人身体上飞出去的。”
“从那个尖叫的伙伴身上飞出去，割掉脑袋，然后再回去。”
“我们也不知道被割下来的脑袋去哪里了……”
那个尖叫的玩家？
看来，这应该就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信徒”。
宋均看过去，这人的位置正好在一处角落。
而且体格不大，以死者的身高，能将他遮挡得严实。
所以，目击男青年也只能看见飞出去的人头。
2号车厢里，玩家们几乎都没有出声。
宋均趁着这个时间飞快地打量这名尖叫的玩家，确认他身上干干净净，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受到了诡气的侵扰。
宋均沉默了一下。
暗夜坐在列车上，这场游戏他很可能有参与。
宋均不确保对方是否有像自己一样，可以把诡异弄得和人一毛一样的手段。
宋均和人类的唯一区别，就是宋均目前没有心脏。
如果能确定这是人，那么宋均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A。
在他对面，雷再次站起来，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人。”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因为眼见为实，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杀人行为，是人做的。不管是最开始那个挑衅的人还是后来死的一个……”
雷说得对。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本着让整个题目不会自相矛盾的原则，应该选A。
“可是我确认我看见了人头。”后来的目击青年脸色苍白地反驳道，“我觉得人头或者被诡异操纵的人头，这两样至少得有一样对。”
“单选。”雷抬高声音，“现在最确定的杀人行为，是人干的！”
“那我们怎么解释人头？”人群中有另外的人不同意，“而且你要怎么确认杀人行为指的是哪一次杀人行为？”
“我们答题前，乘务员明显提到了boSS。”
“那这个杀人行为，肯定不是指普通的杀人行为啊！”
文字游戏。
凭着对暗夜的了解，宋均不得不说这很像对方用来膈应人的手段。
目前信徒在成为信徒前，遭遇了什么，有什么协议，他不知道。
万一被赋予了特殊能力，上面又给了威逼利诱的话，他不受诡异操纵也可以找机会自己帮诡异杀人，这说得通。
所以，人头和被诡异操纵的人头，乍一看好像也对。
唯一的问题是，人头和人需要二选一，因为人头是人的一部分。
宋均果断排除了人头。
“我认为选诡异或者被诡异操纵的人头才是万无一失的。”
目击青年举手。
“各位，我看到的人头是一个高度腐烂的人头，我确定！”
“人头不能选，因为那明显不是普通的人头，它有相当的自主性，感觉就是自己有意识的东西。”
“要么那就是一只诡异，要么那是被诡异操纵的。”
宋均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尖叫的玩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在这里看热闹看了半天了。
“我更倾向于诡异，因为最后那两颗头都不见了……”
目击青年非常相信眼见为实，他转向宋乞，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认可。
“乞哥，你看呢？”
宋乞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观点。
“我不建议选弃权。”宋乞说，“因为弃权有代价，如果这样的游戏每节车厢只有一次，那么弃权意味着最后必死。”
“操！”有玩家骂道。
好吧，虽然答非所问，但是这观点真的太有道理了。
宋均默默地把弃权从一开始的设想中划掉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别的车厢看看的。
宋均心念电转，而尖叫男的笑容快拢不住了，牙齿都差点露出来。
对方正低着头，但是这动作并不能完全掩盖住他疯狂上扬的嘴角。
“……到底选什么啊？”听到弃权也不能选，有玩家快哭了，“这破题，我看四个都有道理，全是正确答案。到底选什么啊？”
宋均环视一圈，腾地站起来。
出于对大局的考虑，人是不能多死的。
但是信徒，是可以死的。
与其内部消化矛盾，不如把矛盾转移到外界。
尤其是，这“信徒”长得还相对瘦小，他完全可以以大恶人的姿态明面上拿捏对方。
1号车厢内，诡异们早已经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哈，又要来一个新观点。”
“明明这么简单的题目，要搞得这么复杂。”
一只身穿西装的诡异摇摇头：“我觉得挺难的，答案我也想不出来。”
“你们不觉得这些人说得都有道理吗？他们至少要死一半。”
老鼠对面的女诡异饶有兴致地看着荧幕，砸吧砸吧嘴。
荧幕上，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站在原地，似乎在掂量什么。
几秒钟后，他下定了决心，突然侧身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大踏步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就你了。”
宋均手上稍微使了点劲，粗暴地把尖叫男从角落里拖出来。
尖叫男大概是没想到宋均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整个人结巴了。
“你……你要干嘛？”
咔哒一声，一把开了保险的手枪抵住尖叫男的后脑勺。
宋均转过身，扔给乘务员两个诡能币：“提前交卷的话能不能提前出分？”
男侍者愣了一下。
然后，他对着宋均颔首道：“可以。”
宋均踹了尖叫男一脚，蹲下身看他的答题卡。
卡片上只写好了序号，选项都还空着没涂。
“你给老子先涂。弃权不许涂，人头不许涂，因为我确定这两个是错的。”
“要是你敢反抗的话……”
宋均笑了一声。
信徒最害怕什么？
最害怕失去和其他玩家一起进入下一节列车的资格。
“……我就杀了你。如果你苦苦哀求，我会叫人在你卡上涂弃权。”
车厢里一片静默，众人面面相觑。
好家伙，坏蛋就是坏蛋，还能这么卡bug。
不过，这夏国人坏归坏，他们其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只要配合着沉默就好。
尖叫男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已经爆了好几句粗口。
还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逼着他去坏上面的好事儿吗？
还有——
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他啊？
尖叫男抬起头，看进宋均的眼睛。
“为什么是我？”
宋均的枪往前送了送。
“你好对付啊。”他冷冰冰地说，“人又瘦小，有东西在你旁边杀人，你只会尖叫。”
尖叫男的嘴唇紧紧地抿住了。
吗的。
他吗的！
“你就祈祷自己运气好吧。”
头顶上，戴帽子的黑发青年还在威胁。
“万一选对了，我不杀你。”
“选错了，你也没价值了。我们会拿你换【安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