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不要干扰比赛。”
见会场乱象，主持人赶紧出来制止。
“很抱歉，由于我的到来引起骚乱。”
“我除了下棋厉害点，也只是普通人。”
“请大家文明观战，谢谢。”
塔矢亮躬身一礼，态度诚恳。
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喧闹声自觉化为窃窃私语。
比赛继续。
敖鹰迟迟没有落子，面无表情思考着什么，连塔矢亮到来都没勾起一丝波动。
“左下角小目，依旧防守。”
“佐为也在酝酿着什么，是在等待转守为攻的那一刻吗？”
“我不会给你机会，进攻进攻，我会将进攻持续下去，直到满意为止。”
“那么，这一手就来试探一下你的底线。”
敖鹰优雅夹起一颗棋子，缓缓放上棋盘。
十五行十七列，尖攻。
“佐为……”
“小光，怎么了？小亮来了不高兴吗？”
进藤光紧了紧拳头，感受着指甲带来的刺激，“唉，小亮是来追逐你和敖鹰的幻影，他眼里并没有我。”
佐为恍然，折扇挡到嘴前，“不甘心吗？无法靠自己力量获得认同。”
“小光，你有天赋，努力下去，迟早他们都会正视你。”
“还记吗？那两名路人打乱棋局次序，是小光你一颗一颗子进行复盘。”
“复盘怎么了？”进藤光满脸迷茫，“难道佐为你不会？”
“有点实力的都会复盘。”佐为笑眯眯，“但学棋十几天就能复盘，我从未见过。”
“啊哈哈，佐为，你意思……我是天才？”
“呃……当我没说过。”
“啊嘞嘞，佐为你有说，你这是在妒忌。”
见进藤光打起精神，佐为笑道：“把注意力放回棋盘，敖鹰少年可不容易对付。”
“好。”
进藤光用力拍打双颊，引来一阵古怪视线。
佐为将注意力放回棋盘，“双方不相上下……”
“不，敖鹰小劣，五个超高目太损实地。”
思考间，佐为看向敖鹰，“那炯炯的目光，在等我出招吗？”
“你不是普通对手，计算力堪称恐怖。”
之前敖鹰几盘对局不由浮现眼前。
“或许我的每一招如掌中纹理，被你看得一清二楚。”
“但……只要控制住变化上限，你能算到的我也能算到，那么计算力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而我还有一样你所没有的武器，棋感，历经成千上万次搏杀才能获得。”
“既然优势，我只需要将局势简单化，就像过去没有贴目，我执黑不败那样。”
“守得坚若磐石，再锋利的武器也无法洞穿。”
“呵呵，小光，十八行十六列，小飞。”
“一、二……十，找到了。”
进藤光眼睛一亮，落下一子。
“又是守中带攻？”
敖鹰摇摇头，跟着行棋，六行十七列，小飞挂角。
“少年，你在着急吗？”
折扇指向一处。
白棋，三行十四列，小飞守角。
敖鹰放入棋盒的手顿了顿，“佐为不愧是佐为，很稳健。”
“可惜，局面并非你想象中的优势。”
啪！
黑棋一子落下，仿佛平静湖面砸落大石，掀起涛涛水浪。
六行十五列，跳。
……
“过去了三十分钟，黄发小鬼持有的时间不多了。”
旁观者略显不耐烦，所有目光牢牢盯住棋盘。
“有什么好多想，反击，白棋必须反击。”
“没错，黑棋这手跳，不仅撑大自身势力范围，也在窥视中腹潜力。”
几人看着右边以及右上角攻防，暗暗思索白棋应对。
“每方用时四十五分钟，用完之后，每一手棋三十秒读秒，黑棋这样挥霍时间真的好吗？”
“要我说，直接空投一子，是死是活，肉搏见胜负。”
部分吃瓜群众额头渐渐见汗，喘气频率增快，鼻腔感到一丝炙热。
与此同时。
场外一个身影接近，鬼鬼祟祟。
千赶万赶，敖爷爷及时抵达战场，正悄咪咪挤到一处空隙，恰好能看清棋盘。
“让我来看看乖孙孙的底，真有白川老师说得那么强？”
十几息后。
“啊呦呦，黑棋在下什么鬼，这局面是怎么形成的？”
“超……超高目开局？”
敖爷爷呢喃道，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正经人谁玩阿波罗流。
“老爷子，黑棋起手超高目，而且还是从边路开始。”
“然后，连着四手超高目，效率起飞。”
一旁，岸本解说起来。
无法参赛的他，确定海王稳赢后想起敖鹰，刚靠近就发现一老头进门，倍感诧异。
“噢？小伙子，我来晚了，给我说说这局棋。”
敖爷爷一脸兴奋，“既然黑棋下了五个超高目，白棋都没占便宜，好像很弱啊。”
甭管弱不弱，乖孙孙能赢总是好事。
岸本推推眼镜，“不，恰恰相反，白棋很强，具备职业级棋力。”
职业级？
“不能吧，职业级能和五个超高目打得不相上下？”
“一个超高目算亏损四分之一手棋，五个就是两手棋。”
“再保守点估计，黑棋亏损十五目以上。”
敖爷爷摆事实讲道理，脑袋摇成拨浪鼓。
他好歹也是业余六段，懂子效分析，一手棋价值大致能判断。
就差说白棋很菜，不堪一击。
岸本也被说得不自信，不由凝视起棋盘。
“第一盘三将战，进藤光表现出碾压级实力，绝对有职业级，而且不低。”
“无论怎么看，能和敖鹰打平都算很厉害，那可是同时一挑五位院生的猛人。”
“但老爷子分析也没错，我被敖鹰的强大所震慑，没察觉五个超高目不合理。”
“黑棋开局的确亏损，并不是什么特殊招数。”
敖鹰没发现外围一老一少，平静地注视着进藤光。
“佐为，你还要继续防守吗？”
“我承认，你的防守暗含攻击，但那种力度，远远不够。”
“若再这样防守，我的招法会和温水煮青蛙一样将你吞噬。”
“面对一而再的挑衅，佐为你会忍耐下去吗？”
“或是亮刀一击？”
长久等待，进藤光略显不耐，又不敢打断佐为思路。
认识敖鹰不是一天两天，那份窒息般的强大，连不怎么懂棋的他也能深深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