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午饭后，洛闻溪路过丛冰办公室时，听到里面传来刻意粗哑的黄梅戏唱腔。
她敲门进去，戏谑道：“哎哟，练起来了？真下功夫啊。”
丛冰收了正比划着戴花的手势，不好意思笑了笑，跟着吐槽：“程闯就是坑爹的货！你说他没事听什么《天仙配》啊，自己被抓壮丁，还要拉上我垫背。让我表演套军体拳还可以，唱戏我哪儿在行啊，这不擎等着出丑吗？”
看在程闯甘当“人肉沙包”的份上，她才勉强应下来。
“娱乐而已，重在参与，年会要的是一个氛围。咱们又不是专业演员，能唱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说到这儿，洛闻溪想起件事来，觉得有必要问问，“程闯他妈是程毓芬老师，你知道吗？”
程毓芬？
丛冰眨了眨眼，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程毓芬是谁？有什么来头？”
看她这懵逼的表情，洛闻溪确定是真不知道，程闯这嘴可真够严的，连丛冰都不说。
“黄梅戏名家，国宝级人物。每年春.晚固定的戏曲节目，都是她压轴哦。”
“我去，这么大腕儿啊，怪不得听着有点耳熟。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印象了。”丛冰努力消化这个重磅消息，程闯只跟她提过一嘴：从小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生活，母亲是唱戏的。
哪知，人家是戏曲界的天花板。
她得看看这个程毓芬长什么样？慈眉善目不？
拿过桌上的手机，输入“程毓芬”三个字，满屏的词条与视频。
百科标签：黄梅戏表演艺术家。
光个人介绍就足足用了大几千字，履历辉煌，成就斐然。
看着芳华绝代、风姿绰约的古典美人，丛冰陡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有这么仙女的妈，程闯是怎么看上她的？
丫的，还跟她藏着心眼儿！
“洛总，多谢你告诉我，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丛冰放下手机，活动着指关节，咔咔作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冷静冷静，千万别家暴啊。”洛闻溪可不想好心办了坏事，挑起一场战争，“程闯那是低调，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也是才知道。”
“嗯，不会把他打残的，我有分寸。”
洛闻溪还是不放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有话好好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们俩人真心相爱就行了。”
“嗯。”
“好好练吧，你不但是家属，还代表着观复，让萧氏集团的人也看看咱们观复的精神面貌。”
洛闻溪说了几句打气的话，回自己办公室。
等她一走，丛冰电话立马打到了程闯那里。
“程闯，你知错了吗？”
程闯一头雾水，“我又错哪儿了？”
“你妈。”丛冰给个提示，等着他主动招供。
“我妈怎么了？挺好的呀！”
“程闯，还装呢！你妈是程毓芬，这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然后传来程闯怯怯的声音，“你没问，我也就没说。我妈是谁，跟咱们没多大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没听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丛冰没好气地教训他。
程闯get到某个点，惊喜地拔高了语调，“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想得美！”丛冰翻了个白眼，“我在给你讲道理！咱俩的事，你妈知道吗？”
“她最近去国外巡演了，我想等回来再告诉她，然后安排你们见个面，双方家长坐一块，商量着把婚期定下来。”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丛冰火气未消，问过她的意见嘛。
“冰冰，别生气了。回去家法伺候，还不行吗？”程闯连忙哄道，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每天不挨顿揍，身上就痒痒。
“好，你等着。”
挂了电话，丛冰又翻看程毓芬的资料，心里隐隐升起莫名的不安。
美则美矣，就是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疏离感，看起来不太好相与。
等见了面，接触接触再说吧，反正她是绝不可能受气的！
—
“阿野，你看我穿这件是不是显臃肿？”
洛闻溪套了件泰迪大衣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今天要去见萧老爷子，好紧张，那可是以前经常在七点新闻里见到的人物。
虽然萧千野说就一普通老头，那是他孙子的视角看，她一个外人，还是很敬畏的。
洛闻溪在衣帽间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身，平时端庄得体的衣服，总能挑出点瑕疵。
萧千野倚在门框边上，双手插兜，欣赏了大半天的变装秀，“你就是披军大衣也好看，不用搞这么隆重，随意自然就好。”
“那不行，第一印象很重要，必须得正式点。”
洛闻溪认真地问：爷爷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甜美风？温婉风还是酷飒风？”
按照老爷子的喜好来打扮，应该不会出错吧。
“你这种类型的，我喜欢的就是爷爷喜欢的。跟我约会，也没见你这么用心打扮过。”
萧千野酸里酸气，不够重视他。
洛闻溪无语，连自己亲爷爷的醋也吃。
“咱俩天天见，跟爷爷是第一次见，那能一样吗？”
“就是近的臭远的香呗！”越说越矫情了。
洛闻溪凑到他身上，嗅了嗅，“不臭，挺香的。”
“是吗？那我度给你，一起亲香亲香。”萧千野顺势把她拉到怀里，手.嘴并用，假公济私。
“哎呀，头发都弄乱了。”
半晌，洛闻溪好歹挣脱魔掌，重新理了理微卷的长发，任由他胡闹下去，这门怕是出不了。
最后，洛闻溪里面穿了件燕麦色的针织长裙，外面套了件豆沙粉中式刺绣盘扣羽绒服，优雅端庄又不失气韵。
收拾妥当，两人驱车前往萧老爷子住的米粮胡同。
“爷爷不住干休所疗养院吗？”
路上，洛闻溪好奇问道，一般大人物退了后都是去这些地方的。
“爷爷说，米粮胡同的家里有他跟奶奶的太多回忆，他舍不得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