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灏看着那卷宗久久的沉默,一直到宫人来填灯的时候似乎才有了思绪。
“皇上,您……”身边人不免还是有些担心,皇上今日这个样子可一点都算不得好。
“你们退下吧,有事朕会叫你们的。”
“是!”
烛火飘摇,映着他鲜明轮廓,这几年的时间他变得沉稳内敛了很多,但不可否认他当真是又一幅好皮囊,不过此时却有些神色模糊,有些黯沉的表情,掩在幻动的光影里,落寞中透着孤凉,赫连灏拿起安卓上的卷宗,手指在火漆上停留半晌,似有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缓缓的揭开密封。
面对卷宗内的记录,赫连灏先是一目十行的看过,随即顿了顿又从头看起,眼中似有震惊,他将卷宗凑得很近,一眼眼盯得很紧,似乎想从里面找出自己想看见的字眼,或者把某些记录抹去,不过最终的结果他好像让他失望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放下寥寥几字的卷宗,有点茫然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烛火。
也正值此刻,一阵夜风冷漠的从穹顶上空掠过,彷如在吹奏一曲忧伤的歌,原来自己没有认清任何一个人。
赫连灏起身,负手立于窗前,夜色中的皇宫更显深沉与孤寂。他目光穿过重重宫墙,仿佛要看穿这夜色,看穿这人心。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林大人之死的疑惑,也有对三年前那场大火的愤怒,更有对桑竹的愧疚与心疼。
他深知,这皇城之中,人心难测,权谋之下,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成为牺牲品。林大人的死,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更是让他心痛不已。他想起桑竹那淡然却坚韧的眼神,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为她查明真相的决心。
夜色渐深,赫连灏久久的伫立于窗前,如今已是初春,可他的思绪却透过这春季万物回到了那一年的深冬。
他依稀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一整个冬天都是大雪纷飞,他吃穿犯愁、自己都有些担心自己会死在那一个冬天,有时候晚上太冷的话,即便是庭院中积雪层层,他也会提剑练武,当然即便是为了自己取暖,这一切他也都是偷偷地进行,不然他们总是有借口磋磨自己的。
又是一个大雪的深夜,他于庭院中练剑,风雪随剑起,如果忽略寒冷带给自己的苦难,这一幕倒不失为一段美景,就是在这样无声的夜里,恍惚间,自己似乎听见轻微的赞声,蓦然回首,只见不远处的亭边,一清秀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见自己回头看他,也是微微一笑并且上前了几步。
“哥哥,你舞剑舞的真好!”小小的少年眼中的赞善是那般真切,自己却有些恍惚,他唤自己哥哥?!
赫连灏停下行至少年的身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似乎是侯爷家最小的公子,也就说是自己的堂弟,所以他唤自己一声哥哥倒是也合情合理,只是他年级尚小,大约也是不太明白叔叔伯伯之间的明争暗斗的,大约他也不知他的父兄是最不喜自己的,如今自己还能在这侯府苟且的活着,大约也是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