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子和刘氏明显感觉到枪杆上的争夺力陡然消失。
那街痞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只见一支冰冷刺骨的枪尖,正从他的背后无情地刺穿出来。
枪尖上还挂着几滴殷红的鲜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谁的枪?”
街痞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明明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了牛娃子的长枪啊!怎么还会有一支枪出现在背后?”
“哇”的一声,那街痞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沫溅落在地上,洇染出一片暗色。
随后,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紧接着,他的头无力地一歪,便再也没了动静,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杀,杀人了!妈呀,你们杀人了!”
戚三被那突如其来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温热的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会他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场景,只见那街痞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个少年正从他背后敏捷地跃出。
手中紧紧握着那支刚刚刺死街痞的长枪,枪尖上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落下。
戚三惊恐地尖叫着,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见了鬼魅一般。
他怎么也想不到,局势会突然急转直下,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同伴,瞬间就命丧黄泉。
此时的戚三,满心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转身就想逃跑。
胖子见势不妙,心中一阵慌乱,但多年混江湖的经历让他强装镇定,大喊道:
“都别慌!他们杀了人,这可是死罪,咱们一起上,把他们拿下!”
说着,他又鼓起勇气,和剩下的那个同伙再次朝老王他们扑了过去。
老王见状,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般冲向胖子。
他身形矫健,一记凌厉的直拳直击胖子面门。
胖子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拳风擦过脸颊,火辣辣地疼。
与此同时,石头也毫不畏惧,挥舞着长枪与另一个同伙展开搏斗。
石头瞅准时机,一枪刺向那同伙的手臂,同伙吃痛,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但他并未退缩,反而飞起一脚踢向石头。石头灵活地一闪,那一脚踢了个空。
狗剩趁此机会,从侧面攻来,长枪狠狠戳在那同伙的后背上。
同伙“哎哟”一声,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胖子见同伴处于下风,心中愈发焦急,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老王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老王的拳脚如雨点般朝胖子攻去,每一招都凌厉无比,胖子只能勉强招架,渐渐体力不支。
戚三原本已经跑出去几步,但看到胖子和同伙陷入困境,又停下了脚步。
他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害怕被老王他们收拾,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犹豫片刻后,他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匕首,又转身朝着刘氏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我跟你们拼了!”
刘氏见戚三又杀回来,急忙将牛娃子护在身后,手中紧紧握着镰刀,大声喊道:
“你这个疯子,别过来!”
牛娃子也不甘示弱,举起长枪,怒视着戚三。
就在戚三快要冲到跟前时,牛娃子看准时机,用力将长枪刺出。
戚三慌乱之中,侧身一闪,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但牛娃子紧接着又是一枪,这一枪正中戚三的手腕。戚三大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再次掉落。
此时,胖子和他的同伙也被老王和石头他们制服。
胖子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算,算你们狠……”
老王走上前,一脚踩在胖子身上,冷冷地说道:
“都是同村乡亲,你们竟为了一点臆想中的宝贝,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今天若不是你们逼得太紧,我们也不会出手伤人。”
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王胖子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心中虽有些慌乱,但仍贼心不死,还想辩解几句,企图找个由头讹些财物。
在他心里,那个大个子不过是个孤家寡人,死了也就死了,正好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就在他搜肠刮肚想着说辞的时候,突然,众人听到北边田地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着村里跑来,在月色朦胧的映照下,只能看出是个人影,根本看不清究竟是谁。
随着这人影逐渐跑近了一些,大伙才勉强看清楚,好像是村里的赖利头。
众人不禁一阵纳闷,三更半夜的,这家伙不好好睡觉,怎么跑到田里去了?
难不成是像平日里那般,找隔壁村的老寡妇厮混去了?
大伙正满心疑惑的时候,只见赖利头脑门上竟顶着一把柴刀。
那刀紧贴着他左耳深深地砍入,随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柴刀还在微微摇晃着,看上去格外惊悚。
月光下,赖利头一脸是血,原本黝黑的脸此刻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当他瞧见前面有人的时候,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一亮,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流民摸进村了,快,快些叫醒大伙儿,流民,流民进村了。”
那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惊慌,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众人听闻赖利头的呼喊,心中皆是一紧,原本对峙的紧张氛围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王胖子也顾不上再讹诈老王了,与戚三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
老王眉头紧皱,意识到事情不妙,流民进村绝非小事,这些流民在饥饿的驱使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迅速转头看向刘氏和牛娃子,叮嘱道:“你们娘俩跟紧我,千万别乱跑。”
又对着石头他们说道:“孩子们,一会可能有危险,都机灵着点,不要乱跑。”
此时,赖利头已经跑到众人跟前,他大口喘着粗气,身子摇摇欲坠。
老王赶忙伸手扶住他,急切地问道:“到底咋回事?流民有多少人?从哪个方向来的?”
赖利头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半夜起来上茅房,就瞧见村子北边来了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我寻思着不对劲,转身就跑,结果被他们瞧见了,追上来就给了我一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