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孟回说你以前戴面具，今日来怎么不戴了。若是以前你就露脸，说不定他看到我傀儡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崽子跟着她炼制的傀儡生活了这么久，竟然都没发现这傀儡和他二舅舅一样。
可见，他以前是故意隐藏身份的。
但是他这张脸有什么需要隐藏的？
江素猜不透，心中疲惫也不想问。
“今日，有些闷，所以摘了。”他道。
？以前中土没太阳吗？！就今天闷！
两人沉默不语，直到离开万苦书海。临下船，江素突然从储物袋掏出一竹筒，浸在海里装了一筒水，鼻梁轻嗅，“这也没有苦味啊。”
索性她直接喝了一口。
下一刻，江素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雷劈了，嘴里像是生吃了黄连，舌尖都卷起伸展不开。
“这么苦？”
她眼角都被激出水汽，揉了揉眼睛，方折接过她手中的竹木筒，拿出白帕，里面包了刚才他剥的坚果，还有几个梅子。
江素直接塞了两大口，嘴里含着，囫囵道，“果然苦的。”
红衣修士双目无神，垂着眸，似乎能借着模糊的视线看到她。
良久。
“好了，走吧，我把你送到棋林。”
江素踏上竹木杖御空而行，红衣修士脚下是另一把长刀，跟在身后。
“不对啊，你飞在我身后干嘛？我又不知道棋林具体在哪？棋仙阁下，还请引路？”
江素皱着眉头，扭头疑惑的看着这人。
方折微微颌首，主动飞到江素身前，轻声，“好。”
琴棋书画，北南西东，万宗岛在正中的上空，所以江素为了送他，算是绕了远路。
两人一路上并未多言。
棋林。
入目是通天的枯树枝丫，树干极为粗壮，目测约有三人才能抱住一颗。树枝上挂着干枯的枝条，本应生嫩芽的地方长着棋子。
枯树林中黑子棋和白子棋不长在同一个枝丫，微风拂过，枝丫相碰，黑棋白棋随之坠落。
“啪嗒——”
江素刚好看见的就是这一副落棋花的景色。
“方折，你这居处……挺艰苦啊。遍地都是枯树，长出来的也是各种材质的棋子。怪不得你愿意去书仙她家，那边的竹林花海，确实比这里多了不少闲情雅致。”
江素随意抬手扯了一截枯枝，枝上的白棋纷纷落地，哗哗声响。她捡了一枚，手指细细摩挲，感觉起材质。
“玉的？见鬼了，海藏书，树生玉，仙界的东西就是古怪。”
“行了，我先走了，你的病我回去想想，有空再见吧。”她随意挥了挥手，态度轻慢，也没等身后之人回应，踩上竹木杖要离开棋林。
衣袖突然被拽住。
“素素，这个。”
江素回过身，看着他递来的东西。
一对被雕了花纹的黑白棋，用线穿在一起。细看花纹，是两只鸭子。
“……”
“方折。”
“我只喜欢鸭子的肉，我对它没有特殊的感情。”
方折没什么反应，解释道，
“这是进入棋林的钥匙。”
好哥们把他家极简风的大别野的钥匙掏出来了。
“知道了，走了。”她接过。
这次红衣修士松开手，江素毫不犹豫的踩着竹木杖飞走了。
他的手默默握紧，指腹磨过自己的掌心，转身回望自己的棋林。
“她长高了。”
……
江素回到客栈门口，望着对面热闹的酒肆，不由自主的去了酒肆一楼大厅，点了壶不浓烈的酒。
靠窗坐下。
“唉。”
“莫道故人心易变，他如今成了棋仙，估计修为也不会太低，怎么修炼速度这么快啊。”
“棋仙……棋仙这还怎么给我当二把手，离不开中土，也不能随意使唤了，我舒舒服服的医馆梦碎了一半。”
江素轻抿一口酒，舌头轻舔嘴唇，“这酒竟不辣，还有些甜？”
“小师妹。”柳云清原本要去客栈，却透过窗户刚好看到她，随即进了酒馆，坐在她对面。
“小师妹，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他眉头轻皱，面色凝重，眼底有些试探。
“说。”江素冷着脸，又喝了一杯酒。
“是这样的，万宗岛不是要举行天下宗门大比吗？就在明天，你这次刚好赶上了，要不参加一次这个比试？奖励还挺丰厚的……”柳云清欲言又止。
江素懒抬眼皮，放下酒杯，抿了抿唇，“柳师兄，你就直接说你看上什么奖励了吧，若是个寻常的东西，我直接买了给你。”
柳云清心里感动，不由得叹了口气，“买不来的，有价无市。你们医道的比试，最后前三名都有一个万里音花。听说这仙花服下后，无论千万里，都可以用神识传音给心中之人，我想用它找你章师姐，告诉她我在这。”
江素上下打量这剑修扭捏的样子，没直接答应，不紧不慢道，“这天下宗门大比是怎么个比法？”
柳云清想起来小师妹是没打算来这里的，对此也没了解过，解释道，
“这次大比各道争鸣，先是个人的比试。论出上界万家宗门中各道第一仙。比如上个百年的第一剑仙慕容雪，第一符仙定西风……”
“但是宗门之间会有分数排行榜，其弟子每获胜一次加1分。”
江素不解道，“那岂不是人多有优势？”
“小师妹，你想多了。每个宗门的内阁人数都不多，咱们十方门几百人，最后每道比试的同门人数不过十个左右。”
“而且这是擂台赛，不断有人来挑战你，一场一场比赛积累。站到最后的人，是擂王，才是胜者。”
“擂王就是当道的第一人。第二第三根据守擂的成功的次数算。”
擂台赛？！这个听着刺激啊！
“擂台赛之后是一场混战，所有人都会进入万宗秘境，每次秘境的内容不同，规则目前不知道，不过最后的奖励是固定的，一座浮仙岛。”
江素思索之后，心中将这些事捋清，也就是如果给柳云清拿到这个万里音花，自己需要守医道的擂台，一直到最后……
“医道啊……”
“大师兄，个人比试中，各道奖励都有什么。”
柳云清立刻掏出一份卷轴，内容是比试的奖励。
江素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药材的名字——“决明神草”，专门使眼睛复明的神草。
上界的东西，一旦有“神”这个字，就是真正意义上“神”的东西。
她看向这东西的所属之道。
“师兄，不如我们各自为彼此想要的东西战一次，我相中了你们剑道第一名的决明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