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一样了吗？
的确。
上辈子消失后成为堕魔的宴清虚还好好地坐在她身边。
上辈子变成了废人的江城，此时还好端端地主持着这场迎接突变的会议。
还有轩辕姬，林傲天……所有上一世因为混沌屏障无征兆被毁而被卷入其中的人，这辈子他们的命运都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混沌屏障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问题。
可即使真的和上辈子一样，逃不过屏障被毁的命运，但至少如今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也能更及时地做出应对。
他们现在坐在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
纪随听着宴清虚低声的安慰，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看着一脸专注盯着自己的宴清虚，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明明领到了救赎任务的是我才对。
杀戮大魔王就这样被勇者感化成了鸡汤大魔王吗？
见纪随的神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宴清虚摸了摸她的发顶。
他瞥到了纪随脖颈上那条细细的链子，垂下了眼帘。
纪随身上绝大多数的秘密应该都是来自小c。
他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纪随对混沌屏障的反应这么大，极有可能是因为在她看到的“预示”之中，有混沌屏障消失之后的景象。
如果是这样，宴清虚可以理解为什么纪随的压力这么大。
因为毫无疑问，那必是一副噩梦般的场景。
而再联想到之前纪随那么努力地阻止自己魔化的样子，也让宴清虚不得不考虑一个可能：纪随看到的那副场景里，会不会……魔化后的自己，就是毁了一切的人？
宴清虚自己都无法确定，如果当初没有纪随的阻止，如今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魔族消失了太长时间，长到大家都快忘了堕魔后的魔族是什么模样。
宴清虚盯着正专注在听江城说话的纪随，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虽然离处长一直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混沌屏障突然消失，但这么多年过去，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都觉得混沌屏障是牢不可破的。”
江城的声音也带着些压抑的沉重：“上面的意思，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否则会引发大面积的恐慌。但我们怀疑，这次的事件，和各处出现不同程度的秽兽危机或许也有一定关系。
“但是我们最近发现，秽兽的事，似乎有两方原因。除了人为撕裂的空间裂缝之外，混沌屏障本身可能占了更大的原因。”
纪随闻言眼神一闪，江城的意思是，之前秽兽的事还是荧焰那一伙人干的，只是恰好遇到了混沌屏障本身发生了问题，所以影响合到一起去了。
可是，为什么？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一开始纪随以为这只是他们对基地不得不撤离而做出的报复行为——能精准找到她和宴清虚头上，森火想必已经被人捞了出去。
至于她之前在离海元那里给森火上的眼药到底有没有让他们狗咬狗，现在也无法确定。
只是若能如此大面积地撕开这么多空间裂缝，放出秽兽，那他们一方至少还有一个A级觉醒者，并且，必须是契灵与空间有关的觉醒者。
但纪随想不明白，这样做他们到底能收获些什么呢？
总不能是为了给他们的药打广告吧……
“秽兽用了可以突破，你们用了也可以。”
太扯了。
“那有没有可能，他们原本的目的只是在各地制造秽兽危机而已。但却因为某些意想不到的原因，导致混沌屏障出现了变化，结果进一步影响了秽兽的逃离？”
纪随听着特勤处的人在讨论，忍不住问道。
回答她的却是另一头的离七。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一同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离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屏幕中。
“只是，我们曾经为了研究混沌屏障的构成，想了很多办法。却连将其带回都做不到，更别提研究。如果混沌屏障能如此轻易地被人的行为影响，这些年我们早就能将混沌屏障加厚一层。”
甚至利用这些混沌之息，制造更有效的杀伤力武器来对付秽兽。
这个屏障之所以被称为混沌，也和它的这种特性有关。
在华国上古时期的传说中，混沌之气可分天地，可隔阴阳，无色无形，无迹可寻。
正如这道屏障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只有身处其中时才能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玄妙气息，却又稳稳地横亘在人类与虚空战场和秽兽之间。
秽兽无法通过，人却畅通无阻。
混沌屏障之名便一直这样叫了下来。
至于混沌屏障和秽兽的毒物这种互相克制又互相平衡的原理，更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华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这块土地上，不仅孕育出过无尽的神兽，也有过许多玄学理论。
当科学无法解释现有的存在，人们只能将其尽头归往玄学。
因此，也有人认为混沌屏障说不定根本就是由华国存在的一些隐士高人、玄学大家，根据阴阳五行之类的理论而设下的“结界”。
这个说法也曾风靡一时，还引发过一阵玄学热潮。
而离七之所以发现混沌屏障变薄，也是在检查虚无战场时，感知到之前设下的精神力印记竟突然离边缘远了几分。
即使是最大的那一次秽兽潮，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上一次的秽兽潮，规模不算太大，我还清剿了一波，按理来说并不会对混沌屏障影响太大。所以，我怀疑这是屏障本身产生的异动。”
除了江城，特勤处所有一线人员都参与了这次的会议，而离七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人为，找到罪魁祸首，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如果是混沌屏障自己逐渐消亡，那谁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离七的表情也有些沉郁。
即使是她，也无法做到在混沌屏障消失后保护所有人。
“好消息是，我们还有时间去准备不同的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