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发出一阵啧啧声,嘲讽地说道:“看看,这可真是完全变成女真人了啊!一群忘本的畜生!”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继续说道:“汉人如此,朝鲜人如此,就连蒙古人也不例外。”
然而,李延庚的脸色却异常凝重,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反驳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在这些人当中,除了朝鲜人之外,汉军旗和蒙古仆从军的战斗力都相当强大。”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特别是那些留着辫子的汉军旗,他们对弓马和火器的运用都非常娴熟。皇太极给予他们的待遇相当优厚,用陛下的话来说,他们都是拥有土地的自耕农。”
李延庚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这种情况有点像秦朝的耕战制度,谁还能不奋勇向前呢?”
他苦笑着感叹道:“真是可笑啊!这些汉军旗的人,大多数原本都是广宁、沈阳等地各卫所的军户屯兵。在明朝的时候,他们简直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羔羊,一触即溃。可到了金国,却一个个都变成了凶猛的豺狼。”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发出一阵唏嘘。然而,当他们想到当今圣上所训练的新军,以及目前的局势时,心中又涌起了一丝希望。
皇太极即使对汉人再怎么仁慈,也难以阻挡近年来汉人士绅阶层与他渐行渐远。且不说那些地处偏远的地区,就连盛京附近都有汉军旗的中低层军官纷纷逃往南方。
如此一来,局势显然对南方的大明朝更为有利。
这两人却对明朝充满了信心。
“这范文程不就是个书生吗?他凭什么能当上一旗之主呢?”沈炼不解地问道。
“哈哈,你这可真是和尚笑秃驴啊!那范文程是皇太极的心腹,比之家父还要受到宠信,如何当不得”李延庚笑着回答道,“南边的袁崇焕、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他们哪一个不是书生出身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自英宗时期开始,明朝就实行以文御武的政策。即便当今圣上锐意进取、励精图治,想要改革军制,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当然,他话锋一转,补充道:“我这么说,并不是贬低袁、卢、洪、孙四位大人的才能,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沈炼心里明白,李延庚长时间潜伏在敌营,心理压力巨大,如今与自己人相处,难免会有些抬杠。
他拍拍李延庚的肩膀,说道。
“李兄弟再忍耐一些时日,这辽东还是大明的天下。”
“只是辽南镇目前仅有济尔哈朗一人坐镇,难道金国那边尚未知晓陛下此刻正在辽南镇吗?”
“那是自然,若他们得知陛下身在旅顺,那皇太极必定会立刻集结人马,又怎会去攻打关宁铁骑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呢?他定然会直接率领大军一路南下,直取京城,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虽说我暗地里负责金国的情报工作,但皇太极肯定还有其他的情报收集渠道。
所以,我还是衷心希望陛下能够尽快返回京城,如此一来,方可避免神器落入他人之手啊。”
“李延庚,你给我注意你的言辞!你怎能如此口出狂言?
什么‘擒贼先擒王’,什么‘神器易主’?你这是在公然诅咒陛下吗?你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就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吗?”
“哼,我身为锦衣卫佥事,本应在陛下身旁进献忠言,然而你却只知道像鹰犬一般对陛下阿谀奉承,全然不顾陛下的安危,致使陛下身陷险境。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如此说话了。”
“三姓家奴!你找打!”只听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在钓鱼亭内炸响。
“王八蛋,敢戳我痛处!我最多两姓家奴,还是弟弟改的姓,与我何干!吃我一拳!”另一人也毫不示弱,怒发冲冠,挥拳便打。
刹那间,钓鱼亭内拳来脚往,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
而在园子外面候着的探子们,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园子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们训练有素,深知此时绝不能露出半点声色,以免打草惊蛇。
就在这盛京城内明朝两大情报头子,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崇祯皇帝,却早已带着自己的行宫和大批文武官员,如一阵风般悄然离开了山海关,直奔辽南镇的旅顺港而去。
崇祯皇帝此番离开山海关,实属无奈之举。那袁崇焕袁蛮子,仗着自己有些才能,竟然对皇帝也毫不客气,硬生生地将皇帝给“欺负”走了。不过,这袁蛮子倒也有些本事,临走前还立下了军令状,扬言要顶着皇太极亲犯,大军压境的压力,重新修好广宁城和新义州及其附近大小卫所墩堡四十多座,把建奴赶回辽河东岸,否则便提头来见。
崇祯皇帝心里对这袁崇焕,其实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毕竟,有才能的人往往脾气大些,这一点他还是能够理解和包容的。
然而,所有人都以为崇祯皇帝会在秦皇岛一带打道回府,毕竟那里离京城较近,安全也更有保障。可谁能料到,崇祯皇帝竟然会毅然决然地登上战舰,一路乘风破浪,直奔辽南镇的旅顺港而去。
这一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啦!
行宫之内,孙承宗以下的文武大员们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崇祯皇帝千万不要再搞出什么花样来了。他们劝谏皇帝赶紧返回京师坐镇,或者就一直待在山海关也好啊,总比在海外面乱跑要强得多。
而自知闯下大祸的袁崇焕更是吓得不敢有丝毫违抗,他快马登船奔行数百里,涕泪纵横,战战兢兢地对崇祯皇帝说道:“陛下您想怎样都可以,就算是让那些客兵进入辽东镇作战也行,我什么兵权都不要了,只要陛下回京,在山海关驻节也行,臣能当个小小的马前卒就心满意足啦!”
然而,此时的崇祯皇帝却早已登上了战舰,站在船头,遥望着那广阔无垠的大海。这片辽阔的海洋就像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面前缓缓展开。旧日的记忆在脑中回响。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一辈子被困在陆地上实在是太无趣了。他渴望能够在这片广袤的海洋上自由驰骋。
袁崇焕想当小卒子,关老子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