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玄微子面容逐渐清晰，那竟是一张与凌静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岁月痕迹，眉宇间沉淀着凌静所没有的沧桑与疯狂。
\"很惊讶？\"玄微子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你我本就是血脉相连啊...\"
凌静的金黑异瞳剧烈震颤，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突然解锁——幼年时凌相如带他拜师的场景。那天玄微子轻抚他头顶说：「此子根骨，最适合作吾身容器。」
\"你是我...\"凌静喉咙发紧，\"血缘上的先祖？\"
\"更准确地说，我是凌家最初的混沌之种携带者。\"玄微子轻笑，\"三百年来，我不断转生在自家血脉中，只为等待完全掌控'祂'力量的时机。\"
镜面突然扩展，将凌静吞入一个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数悬浮的记忆碎片。玄微子的本体端坐在中央王座上，手中把玩着第九块混沌之种碎片。
\"最后一块。\"玄微子将碎片抛起又接住，\"猜猜我从哪得到的？\"
碎片翻转间，凌静看到里面封存着一缕白发——是白发童姥的遗物！
\"你杀了童姥？！\"
\"不，是她自愿献祭。\"玄微子叹息，\"我那傻师妹到最后都相信，能唤醒我的人性...\"
他起身走向凌静，每走一步就年轻一分，最终变得与凌静几乎一模一样：\"现在，该完成最后的融合了。你的身体，我的魂魄，加上九块碎片...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凌静想反抗，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这个空间完全由玄微子掌控！
\"别挣扎了。\"玄微子伸手按向凌静额头，\"你的人生本就是我编写的剧本。上官云汐、凌阎魔、凌梓然...都是安排好的角色。\"
就在接触前的刹那，一道冰刃突然刺穿空间壁障！上官云汐的寒冰玉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强行闯入这个意识领域！
\"静哥！\"她嘴角溢血，显然受了重伤，\"他撒谎！你不是容器，你是...漏洞！\"
玄微子脸色骤变：\"不可能！你怎么挣脱凌梓然的...\"
\"因为这个。\"上官云汐举起一块冰晶，里面封存着凌梓然的紫瞳——瞳仁深处竟闪烁着白发童姥特有的银光！
\"师妹的...后手？\"玄微子首次露出慌乱神色。
凌静趁机挣脱束缚，金黑异瞳完全化作混沌色：\"我明白了！童姥当年不是失败，她是故意被你打伤，就为在你计划中埋下变数！\"
记忆碎片突然重组，揭示出惊人真相：三百年前童姥预见到玄微子的疯狂，故意让最得意的弟子凌梓然假意投靠。而凌静也非普通容器，是童姥暗中调整凌家血脉培育出的\"程序漏洞\"！
\"胡说！\"玄微子暴怒，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我筹划三百年，岂会...\"
\"你漏算了一点。\"上官云汐的寒冰玉体开始解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凌静体内，\"爱这种变量，永远无法用逻辑推演。\"
她最后的身影消散前，将一枚冰晶钥匙插入凌静心口——那是公孙皇后遗体所化的终极密钥！
\"不！！！\"玄微子疯狂扑来，却为时已晚。
钥匙转动的咔嗒声响起，凌静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不是生理上的破碎，而是认知层面的解放。所有记忆碎片重组，他看到了完整真相：
世界确实是\"祂\"的梦境，但\"祂\"并非高等存在，而是所有生灵集体意识的聚合体！玄微子妄图用混沌之种篡夺这份力量，却不知自己也是梦境的一部分...
\"该醒了，师尊。\"凌静轻声道。
九块混沌之种碎片从他体内浮出，组成一个残缺的圆环。玄微子惊恐地发现，自己开始化为光点消散！
\"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在做。\"凌静平静地看着他，\"是世界在拒绝你的篡改。\"
玄微子发出不甘的咆哮，却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露出诡异微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看看外面吧...\"
空间彻底破碎，凌静的意识回归现实。他发现自己站在归墟之门前，而上官云汐、凌阎魔、白梦雪等人全都昏迷在地。更可怕的是，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静哥小心！\"凌梓然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紫瞳中的银光剧烈闪烁，正拼命压制着体内另一个意识。
凌静这才注意到，归墟之门前还站着两个人：鬼侍挟持着上官慕灵，而后者手中捧着...第十块混沌之种碎片！
\"小姐藏得好深啊。\"鬼侍苦笑，\"老奴也是刚刚才知道，最后一块碎片一直在您体内...\"
上官慕灵神情复杂地看着凌静：\"静儿，母亲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加入我们。\"
凌静这才明白，自己母亲才是玄微子真正的合作者！所谓西晋皇室秘法，不过是掩盖她体内碎片的幌子！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为了永恒。\"上官慕灵眼中泛起狂热，\"玄微子答应我，新世界将没有生老病死，没有...\"
她的话被归墟之门突然的震动打断。门缝中渗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那不是力量，不是威压，而是纯粹的...存在感。
\"太晚了...\"凌梓然突然跪地，紫瞳完全化作银色，\"'祂'要醒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门缝中突然伸出一只由星光组成的手，轻轻按在上官慕灵额头。这位圣道境巅峰的强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无数光点被吸入门内！
鬼侍惊恐后退，却在转身瞬间凝固——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化，仿佛被橡皮擦去的素描。
\"不...老奴不想...\"他绝望地看向凌静，话未说完便彻底消失。
归墟之门又开了一分，更多星光渗出。凌静抱起昏迷的上官云汐，发现她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
\"怎么会...\"
\"认知重构。\"童姥的声音从凌梓然体内传出，\"'祂'在重置整个梦境。所有不合理的元素都将被抹除...\"
凌静环顾四周：凌阎魔、白梦雪、凌武能...所有人的身体都在逐渐虚化。而他自己因为体内混沌之种的保护，暂时幸免于难。
\"怎么阻止？！\"
\"两个选择。\"童姥艰难地维持着凌梓然的意识，\"用混沌之种强行关门，但你会死；或者...成为新的'祂'。\"
凌静看向怀中的上官云汐，她睫毛轻颤，似乎随时会醒来。远处凌阎魔的暗黑凤凰正在哀鸣，白梦雪的双色瞳孔渐渐失去神采...
\"告诉我方法。\"他握紧九块碎片。
童姥的虚影从凌梓然体内分离：\"九块碎片加你的魂魄，可以暂时稳定门扉。但代价是...\"
\"永恒孤独？\"凌静苦笑，\"这桥段有点老套啊。\"
\"不。\"童姥摇头，\"比那更残酷。你要成为两个世界的夹缝，既非生也非死，永远承受认知撕裂的痛苦...\"
归墟之门又开了一分，整个东海开始沸腾。天空出现巨大裂痕，露出其后虚无的黑暗。
凌静低头亲吻上官云汐的额头，将她轻轻放在地上。随后起身走向那扇吞噬一切的门，九块碎片在他掌心旋转。
\"静哥...\"上官云汐突然睁眼，虚弱地抓住他衣角，\"不要...\"
凌静没有回头，怕自己一看就会动摇：\"帮我告诉阎魔...下次见面，我会赔她那支断掉的发钗。\"
说完，他义无反顾地踏入星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