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太卜司复原出的录像。”
灰发少女坐在地毯上面，将手机上的录像点下播放，这才低声道：“伊戈尔为了让自己的知名度大一点，方便拯救雅利洛六号，所以切掉了自己的胳膊，换成了公司的义肢。”
说到这里，星顿了顿，声音都显得有点低落，“在公司的眼里，他就像是一个玩具一样，展示公司的招牌，在擂台上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为观众带来情绪上的刺激，方便公司赚钱，也方便观众取乐，但是他自己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欢呼声之下，奖金丰盛但是却没法办拯救家乡，他的母亲会哭泣他身上的伤痕，但他的伤是为了雅利洛六号这个更大的母亲。”
程澈：……
程澈瞥了一眼星的手机屏幕，又侧过头看了一眼星，狐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长篇大论？你好像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星有情绪细腻的时候，但是总能够自己调节好自己的状态，现在还跑到他面前说这些……
“景元让我说的，让你别生气了。”星趴在桌面上，脸颊压着自己的手背，一双金色眼眸眨巴着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虽然后面的信息没有复原出来，但是我也能想到罗浮并未伸出援手，当时没救，现在救了也算完成伊戈尔的愿望，弥补景元心中的愧疚。”
“我又没有因为这个生气，你好奇怪啊。”程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自己的书，声音之中都带上一股苍凉，“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我是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人啊，我真的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
星困惑挠头，“那你刚刚转身就走？”
程澈面无表情，“我要是不转身就走，那我就得继续待在摄像头包围的观众席上继续去看无聊的比赛，又没有我熟悉的人我喜欢的选手，我为什么非要一场不落的看下去啊？”
谁家开运动会的时候从头看到尾啊，那不都是自己人上场的时候激动一下嘛！
况且……
一场比赛，也不是每个人都要买从头看到尾的全场票的吧？
这又不是知更鸟的演唱会！
“啊？”星难以置信，“你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程澈嫌弃的拍开星伸过来的手，似乎感觉星有点笨笨的，“难道让我当个吉祥物坐在那里好几天吗？叽米也不是每一场比赛都自己上场解说的吧？！”
活不活了！
知不知道久坐对脊柱不好？！
星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口气，“是我误解你了。”
“那你道歉，你误解我小心眼，我明明很大方的。”程澈翻书，随口糊弄着。
“我找景元谴责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星拍拍手下定了决心，却突然对上程澈怀疑的视线。
在程澈的注视中，星悄悄举手，“这句话是我跟素裳学的。”
程澈又收回了视线，将书签放在书中阖上。
星又往程澈身旁挪了挪，继续趴在桌上看着程澈。
“有事就说，别这么哀怨的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渣了呢，那我可不敢。”程澈随口说着，自己换了个位置靠在沙发边缘，盘着腿坐着盯着星，“直说，懂？”
“那卢卡呢？也是玩具吗？”星的眼底浮现一抹困惑，茫然的情绪将星核精的大脑占据，“伊戈尔比赛是为了救家乡，观众看比赛付钱给公司，公司再付给伊戈尔，可是那些钱不能让他拯救家乡，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现在呢？卢卡也是这样的玩具吗？又或者……这个擂台上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程澈：……
今天的星好像不是很屑，突然变得伤感起来了。
“不然呢？”程澈反问，微微蹙眉看着星，“你都见识过砂金在匹诺康尼把自己的命当筹码押注了，你还不了解吗？”
星眨眨眼睛，抬起手摸了摸程澈的眉心，“你皱眉了，刚刚喝酒了？”
“喝一点点的酒有助于我思考。”程澈解释了一句，又继续说道：“你用粉丝的视角去看就会看到自己的偶像发光发光，用景元他们组织者的视角去看能看到宣传效果和演武的精神所在，用选手的视角能看到梦想与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是你选择了一个商人的角度，你看到商品和信用点是理所应当的。”
星闷闷不乐，“可是伊戈尔没有成功。”
“他成功了，雅利洛六号延续至今，或许他比赛的目标没有成功，但是他拯救的举动成功了。”程澈同样趴在桌上，伸出食指在星的手背上戳着，“就算我们当时路过的是完全冰封的星球，景元还记得这个朋友和他的家乡，这也算一种成功。”
星闷闷点头，“可还是觉得难过。”
程澈：……
程澈拿出了手机，面无表情的敲击键盘。
“你干什么？”星眼皮一跳，皱眉看着程澈。
“我发消息问问卢卡的幻觉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的特征，你现在悲伤得就差哭出来了，先说好，真哭出来了我可不要给你擦眼泪——”
程澈的话说了一半，盯着星眼睛中涌出的泪水陷入了沉思之中。
星抬手抹了一把，似乎被面瘫传染了，“你咒的，要售后。”
程澈：……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哄过哭泣的小孩，不管是被自己骂哭的还是咒哭的，一个都没有！
程澈面无表情的盯着星，许久之后终于回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抱枕，沉默片刻后拿起抱枕按在星的脸上。
“呜呜呜——”
星奋力挣扎，像是一个要被凶手用枕头捂死的受害者那样发出嗤嗤的呼吸声，口中喊叫都显得含糊，“干什么！杀人！报警！我要报警！景元呢！救命啊！”
程澈手中的力道放轻了一点，调整抱枕的位置卡在星的下巴处，又用绑带将抱枕和星的脖子绑在一起，就像是固定脖子扭伤的医疗装置一样。
半晌，他松开手，看着星谴责的目光平静解释，“这样多好，眼泪流下来就被抱枕吸收了。”
星：……
星的眼泪疯狂涌出，“差评！我要给你差评！”